第85章 第 85 章(1 / 2)

五條悟寫了首歌。

他這次寫歌還是隨隨便便按照教科書式的旋律節奏編出來的,但太宰治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最近這個人毛病是挺多的,五條悟已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改變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像是北冰洋能衝刷得冰山碎掉的那種深海潛流,總之,太宰治不知道為什麼對他這首歌特彆不滿意。

“你不滿意你倒是說一下什麼地方不好?”

“重寫!”

“寫這玩意即便是我也很費神的!”

“重寫!”

太宰治似乎鐵了心要折騰他,無論怎樣都一定要他重寫,決不讓步,五條悟被他作妖作得頭都要炸了——他寫出的第一版早就賣出去了,對方相當滿意,但太宰治不一樣,討好他顯然比滿足世界上最刁鑽的甲方還要難一百倍。

五條悟把鍵盤扔到一邊:“好歹我寫了,你的呢?你不是要寫?一年多了你的現在在哪?”

太宰治垂著眼睛坐在沙發上,這個季節他夏天搬回來的月見草早就不開花了,還死了一盆,空花盆被太宰治用來倒杯底的茶葉,他去廚房拎了個燒水壺過來,把自己的保溫杯注滿,又喝了一口茶水,這才抬起頭:“寫什麼,有什麼好寫的?”

五條悟:“那你還跑出去采風?”

他點開了破筆記本電腦上屬於太宰治的那個文檔,僅僅隻言片語就已經能窺見這人斐然的文采,而太宰治則笑眯眯地哄他:“這樣才能有靈感呀。”

五條悟滿是厭惡地皺了下眉。

太宰治所謂的采風到底在乾什麼他不清楚,也不想問,但這個采風無疑成了他們吵架的直接原因,而且每一次都是五條悟掀起來的,在太宰治一身酒精夾雜香水氣息回來的時候,他老是想著乾脆就把這人扔出去睡大街。

但這樣他也不高興,太宰治睡大街必然是睡不了多久,睡到一半就被其他人撿了回去,再回來時候他隔著三米遠都能聞到味——那種聲色犬馬之後的氣息。

他懷疑太宰治這個逼人是不是有點心理問題,比如說他看過一部電影,裡麵的女主角患有習慣性出軌的毛病,但太宰治的病態與自殺主義是組成這個人的一部分,不是影響他的心理問題,而是拋開這些因素太宰治就不能再是太宰治。

在如何將你的貓順毛擼這一課題上,太宰治無疑贏得不能再贏,三兩下將白毛藍眼嬌氣貓捋得尾巴根都舒服直了,五條悟暫時將這人的忘得一乾二淨,又被忽悠著去重新改曲子,改著改著就很煩躁,於是伸手搶過太宰治正打的遊戲,叼著一根pocky棍往地上一坐。

太宰治被奪走了遊戲機也不生氣,就抱著他那個小保溫杯喝茶,五條悟的餘光能瞥見杯中升騰的霧氣氤氳了這人好看的眉眼,身上的白色衛衣將他穿西裝時的那種慢條斯理的人渣味抹殺得一乾二淨。

雖然五條悟能揪著太宰治那身西裝不間斷地挑剔整整半小時,但平心而論,他還是挺喜歡太宰治這套衣服,特彆是把他摁在牆上釘的時候,掰開那兩條套著細羊絨西裝褲的長腿,漂亮的腳踝蒙著一截黑色短襪,鋥亮的小羊皮皮鞋在空中搖搖晃晃——

“你的襯衣呢?”五條悟突然問。

“送去乾洗了。”

五條悟噢了一聲,心不在焉地繼續打遊戲,結果一關都沒打完燈泡“嘣——”的一聲,短路得徹徹底底,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電腦,兩人屏幕驟然一黑,太宰治一下闔住筆記本電腦的蓋子:“你是不是沒交電費。”

五條悟蒙受不白之冤,撈著這個人,照著他的喉結咬了一口,才站起來去檢查電路,但鐳缽街這種地方的電路堪稱亂七八糟,他以前從物理書上汲取的技能壓根派不上用場,太宰治照例手插在兜裡當一個漂亮廢物,最多遞一遞尖嘴鉗。

笑死,壓根修不好。

五條悟修了半天,把稀巴爛的電路修得徹底稀巴爛,最後也隻能放棄,互聯網衝浪人沒了電,不亞於魚離開水,他在鐵皮小屋裡麵走了一圈又一圈,一會揪點花葉子揉一揉,一會去門口溜達一圈,太宰治和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人雙手交疊枕在後腦,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五條悟自己不快樂,是一定要作的彆人也不快樂。

太宰治被他打擾得沒了脾氣,支著身體坐起來,問你到底要乾什麼,五條悟眨了眨那雙蒼藍剔透的漂亮大眼睛,無比純潔地湊上去,乾你?

太宰治懶洋洋地翹了一下唇角,從枕頭底下摸出煙盒,取了根煙用嘴唇銜住,再劃著火柴點燃,全是懶得動隨便你的意思。

……

但停電至少一整晚,這點活動肯定不夠,這個點睡覺對五條悟早得過分了,他向來是熬夜冠軍,但他的睡眠質量比懷裡這人好一萬倍,睡醒以後直接滿血複活,一低頭,發現太宰治正注視著牆上那扇小窗戶,神情有點倦怠,不知道在看什麼。

這屋子破歸破,采光卻不差,淡白的月光從外麵斜斜地照進來,太宰治正好在那點光柱的外麵,整個人都籠在陰影裡,那雙鳶色眼睛在沒有光的時候,又黑又沉,顯得冷冷淡淡的。

“外麵有什麼嗎?”

太宰治收回視線:“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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