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2 / 2)

後媽難當 白衣若雪 20921 字 4個月前

溫景說到秦玨的這個名字時,特意的把語速降下來了。

因為秦玨跟我是同類型的藝人,名氣不亞於我。他的粉絲也常年跟我的粉絲對峙,我們兩個同期的電視劇也會被拿來PK,因為沒有同在一部劇中,所以粉絲常常打著打著就人身攻擊了,秦玨的粉絲說我憑著一張臉走完整部劇,劇終;我的粉絲說秦玨一個登徒子表情調戲完整部劇女人,劇終。

我們兩個的區彆就在這裡,我是麵癱,拒人於千裡之外,如果我的女主不主動點兒,我就不碰她一根指頭,而秦玨則是風流倜儻,恨不得將所有女人都收到他懷裡。

所以說如果我們兩個人同舞台PK,同舞台競選這個弟弟角色,恐怕會飾演出兩個不一樣的弟弟來。

因為劇本對弟弟這個男三號的刻畫並不太多。這個角色的性格需要我們自己來塑造。

我看過多次秦玨的電視劇,既然他跟我同等名氣,我自然要多關注一些,他的爆發力很好,我想他一定會選這個地方演。

我不擔心我的爆發力,但我不想跟他演一樣的,我要找一個另外的點,隻要我把一個普通的場景演好了,那個爆發的地方自然不在話下。

我盤腿坐在鏡子前的長毛毯上,一遍遍的想,我選了一個男三號跟他姐姐吵架的地方,男三號有一場罵他姐姐的地方,他說:

姐姐,我受夠了你們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死神,我受夠了這樣的命運,我一點兒也不想生在玉家,一點兒也不稀罕你的保護,是,你為了我出生入死,事事衝在我的前麵,為我擋劍避刀,可這也是我最痛恨你的地方!

如果可以,我就想當一個普通人,如果可以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這個地方就是一個轉折點。自這大吵一架後,他就跑了,離開了男女主,等再見麵時就是他為女主擋劍死的鏡頭。

他隻是一個男三號,到了這個時候是該領飯盒的時候了。

我要演的就是吵架的那一段,這個地方很短暫,電影總共120分鐘,給他這個單獨的筆墨不過三分鐘,這是他在劇中第二台詞多的時候,最多的一次是在死亡的時候。

我對著鏡子看我自己的臉,我在想這個弟弟在那一個時刻說出那一番話是心裡話還是就是找個借口離開姐姐?

編劇在此處標注的是:為了離開姐姐。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隻需要感情爆發,讓自己情緒激烈點兒就可以了。

我對著鏡子演了一遍又一遍,激烈的、狂躁的、但是總覺得不夠,我必須要在這三分鐘的台詞裡抓住導演的心,我也必須在這三分鐘裡把那個紙片人似的跟班蟲小弟明確出他的性格來。

男主角厲冥是冷酷強大的僵屍王,一個眼神就能大殺四方,我飾演的這個小弟多數就是跟班,在中間為他們倆調劑的角色,目前來看是開朗活潑的。

他的開朗活潑是因為姐姐負重前行,但如果他一直都是活潑的,那又怎麼會喊出那句話來?

所以我最後就變了,我盯著鏡子裡麵色沉鬱的那個人說:姐姐,我受夠了你們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死神。

我是死神。

我是死神。

於管家敲門,我不耐煩的皺了下眉:“進來!”

於管家朝我笑道:“肖先生,該吃午……”

他看著我的眼神頓住了,把最後一個字咽回去了,他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了,看著我不知道是立刻退回去還是想道歉,我閉了下眼,再睜開時我朝他笑了下:“抱歉於管家,我剛才在對戲,嚇著你了?”

於管家看我片刻間換了個樣子,拍著胸口道:“肖先生,剛才真是嚇著我了,你真是太厲害了。”

能把他嚇到,那是不是證明我也有拍鬼片的潛質。

我朝他指了下牆上的鏡子笑道:“謝謝於管家幫我裝的這麵鏡子。”

於管家性格好,和顏悅色的笑道:“這沒有什麼的,肖先生你不知道我也很愛看戲的,最愛看的就是戰爭片,你上次演的那部民國劇,我看著就很喜歡,對了王媽也喜歡看,央視台播完後,地方台重播她又看了一遍。”

哦,怪不得上次我來這裡,霍寒川打開電視就是那個台。

我朝他道謝:“謝謝。”

於管家不好意思的笑了:“肖先生您太客氣了,我就是實話而已,你的演技真的非常好。”

他看了一眼我旁邊的劇本:“肖先生,你又要拍新的劇了,是什麼類型的啊?”

我眨了下眼問他:“於管家剛才是被我嚇著了嗎?我剛才的樣子很嚇人?”

於管家咳了聲:“不是,肖先生你長的好看,怎麼會嚇人,就是你的眼神跟……跟,”

他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我替他補了句:“跟鬼一樣?”

於管家一下子笑了:“那還不是,就是特彆黑,黑壓壓的,跟以前那種深井底一樣。”

那就是深淵,我得到他這句詞就知道我演的可以了。

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尼采說:當你遠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與魔鬼戰鬥的人,應當小心自己不要成為魔鬼。

當你審視邪惡的時候,邪惡也如同一麵鏡子審視著你的內心。人性是複雜的,沒有單純的善,也沒有單純的惡,很多時候,兩者之間是相互轉換或者共存的。

我承認我的內心不夠純粹,我心中有惡魔,所以飛在我途中的都是長著黑色翅膀的黑天使。

比如霍白澤那個小霸王,比如他爸那個……

我一時想不出給霍寒川按個什麼詞,我見他的次數太少,他也比霍白澤深沉,周身是難以看透的城府,他對我很客氣,可是我沒有忘記他說過的每一句話,禁錮我的每一次。就如他對我偶爾的溫和,抵不住一次狠戾。

人心本就看不透,是我自己鑽牛角尖了,沒有必要。

我起身跟於管家去吃飯。

現在就我一個人吃,霍寒川不會回來,霍白澤幼兒園也有午餐,雖然幼兒園就在這個彆墅區內。

王媽跟我解釋說:“是霍先生要求小澤按照幼兒園的規矩來的。”

我也發現王媽跟陳姐、於管家他們都喊霍白澤的名字,並沒有稱呼他為小少爺,肖家的張媽見了肖南山要叫老爺,見了肖君安叫大少爺,連我這個私生子都會喊一聲三少爺。

可見規矩不一樣,霍寒川這裡更偏向與西方的自由公平,亦或者是教育那小霸王。

果然王媽跟我笑道:“剛開始小澤也是不適應的,每天都要鬨好幾次,早上隻要不是霍先生叫,他就不起床,但是現在已經好多了。”

我點了下頭:“那挺好的,以後會更好的。”

我這話乾巴巴的,更像是讓霍白澤住在幼兒園彆回來了。

所以王媽看著我不好意思的道:“肖先生,您剛來,小澤對您不敬的地方,您多擔待。”

我跟她笑笑沒再說什麼,隻要不把我惹火了,我不會怎麼著他的。我也沒有那麼多的閒心去管他的。

下午三點半的時候霍白澤就被接回來了,我在我的書房裡,但他直接推開我的門了:“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我看著劇本頭頭沒抬的回答他:“我住在這裡。”

我聽見他氣呼呼的喘氣聲,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已經換下他的幼兒園校服了,穿了一件白色的小毛衣,上麵一隻大貓,純黑色的毛,兩隻金色的眼睛。用刺繡一針針繡上的,所以那隻貓非常漂亮,特彆是眼睛,而現在霍白澤的兩個眼睛都要比貓的眼睛大了。

他瞪著我說:“那你什麼時候走?”

這個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結婚第二天。

我跟他搖了下頭,他看我不動也不走,氣呼呼的進來了,但他這次在我的書房裡轉了一圈沒有搞破壞,倒像是在找什麼,連桌子下都爬進去看了。

幸虧這個房間裡乾淨,鋪著很厚的地毯,要不他的白衣服要弄臟了。

我的書房我今天剛收拾過,沒有他任何的東西,所以他找了一會兒後從桌子下鑽出來,站到我麵前,看我一直看劇本不理他,他伸手拍我的劇本:“喂!我跟你說話呢!”

我把劇本收回來看著他:“不許拽我的劇本。”

他哼了聲:“我問你,你把我媽媽的照片扔到哪兒去了!你個壞蛋!”

原來他是在找他媽媽的照片,應該是指結婚照,但那些照片肯定是被收起來了,我跟他道:“我就上次來你家見過一次,後麵再也沒有見過了。”

他把臉歪了一下,扭著頭虎視眈眈的看著我,這是在看我有沒有撒謊,我還不至於跟一個小孩撒謊。所以沒一會兒後,他就從鼻子裡哼了聲,出去了。

王媽正在外麵等著他,看見他出來笑著道:“小澤,你去見肖先生了?聊什麼了?”

我聽見霍白澤倨傲的道:“我才沒有找他呢!”

王媽笑著的聲音:“好吧,那小澤,我們該去練習書法作業了。”

霍白澤也非常不情願的聲音:“我不想寫字……”

王媽千篇一律的勸他,寫字好看的小朋友老師喜歡。

……

他們兩個走了,我也收起劇本去跑步了。

晚上5點半的時候,霍寒川就回來了,看樣子他早上說的話挺準的。

晚上又是那樣過了一夜,除了最初的一刻我不能適應外,其他的我已經適應良好了,在把所有燈光都關閉了,屋裡一片昏沉時,我也閉上了眼。

第二天是周末,霍寒川帶霍白澤回霍家看望他奶奶,順便也把我帶上了。這大概是婚禮後敬父母茶吧。

以前的傳統婚禮在現在都沒有那麼講究了,隻是不知道霍家還有沒有。

明天是第三天,回門的日子,如果不需要那些禮節就太好了。

但我知道肖家不會取消,肖南山不盼著我回家,但他會歡迎霍寒川去。

霍家老宅離霍寒川現在的彆墅有些遠,是在老城那邊,我們出發的比較早,霍白澤坐在後麵跟他爸坐在一塊兒,神情非常高興:“爸爸,奶奶昨天晚上就給我打電話了,要我回去住著,我能在那裡住一晚上嗎?”

霍寒川否決了他:“不能。”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從後視鏡裡能看見那小孩撇了下嘴,但是他這次沒有問為什麼。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霍寒川不讓孩子住奶奶家,霍老夫人對霍白澤不是非常寵溺嗎?

霍白澤也就委屈了那一下,很快自己又活躍了:“那我們住到晚上再回來可以吧?我要跟哥哥姐姐玩,還有跟小姑玩。”

這次霍寒川答應他了:“可以。你坐好了。”

霍寒川昨天晚上就跟我說了今天霍家他妹妹在,周六她從學校回來了。霍寒川說她是特意為我回來的,我就當他是說的真心話了,因為無論是把她當成我的一個粉絲,還是霍家的人,我都會好好對她的。

所以到了霍家的時候,看霍小妹特意在門口等著我們,我們也提前下了車,霍白澤先脆生生的喊了姑姑,霍小妹也把他抱了下,放下後就看向了我。她長的很漂亮,跟婚禮的那天不一樣,這一次衣著更家常一樣,不過更加活潑生動,她的五官同霍寒川有相似之處,隻不過比他柔和的多,於是越發顯得眼睛明亮,她此刻就這麼看著我,有好一會兒都不動。

我不確定先開口會不會嚇著她,於是朝她笑了下,於是見她嘴角動了,抱著霍白澤向我這邊走了幾步,但在霍寒川身前幾步處停住了,咳了聲才道:“宸哥!太好了,終於見到你本人了!”

她一開口跟那天晚上在手機上留言的樣子對起來了,我也朝她笑道:“你好,雲嵐是嗎?很高興見到你。”

她看了一眼霍寒川後朝我伸了下手:“我能跟你握下手嗎?”

我握住了她的手,她又叫喚了一聲:“啊!太好了!我終於跟我的偶像握到手了!宸哥,不,嫂子,你不知道前天我多想跟你說話的,但你太忙了,我就沒有去打擾你。”

前天是婚禮,是非常多的人,沒法多說。

霍寒川咳了聲:“好了,我們進屋再說。”

霍雲嵐忙道:“對對,看我都忘了,這裡太冷了,宸哥,小澤我們快進去,奶奶、爸媽老早就等著你們了。”

霍家主宅雖然沒有肖家那麼誇張,但也是傳統而古老的老洋房,於是顯得庭院特彆大,在這個季節,樹木依然是鬱鬱蔥蔥的,每一處都沒有相同的,錯落有致,一步一景。

我把視線看向了園中的一棵古樹上,那應該是羅漢樹,看外形已有數百年的樣子。羅漢樹在風水上有去煞氣,旺財的作用,很多世家都會栽種,肖家也有幾棵,但外形都沒有這顆好看,因為這一棵沒有刻意固定樹的形狀,所以一直向上長,根莖古樸蒼勁,挺拔入雲,自由而強大,讓人忍不住會多看幾眼。

霍寒川看我看那棵樹跟我笑了下:“那棵樹有三百年了。”

我收回視線,點了下頭:“怪不得這麼高了。”

我們邊走邊說,沒幾分鐘就到主屋了。

霍家人多,霍家除了霍寒川搬出老宅住外,其餘人都在這裡住著,其中還有霍家老夫人,也就是霍寒川的奶奶,所以照顧的傭人也多,看到我們來,都笑著迎了上來,其中一個看上去像是管家的人跟我們道:“大少爺,肖先生,小澤,你們快進來,老夫人早就等著你們了。”

一眾人將我們迎進去後,先見了霍家的當家人及霍夫人,一番寒暄,不必細說。

再接著就被霍寒川帶著去見了他奶奶。他奶奶是一個滿頭華發的老人,我在婚禮上已經見過了,但因為那天的事太多,沒有多說什麼,所以這次老夫人拉住了我手,上下的看了一番道:“這就是宸哥兒吧。”

她的這個稱呼還挺有意思的,我點了下頭:“奶奶好,”

她一直拉著我的手,臉上也帶著笑容,這個年紀的老人不管怎麼著,臉都讓人覺得很慈祥,更何況這個養尊處優、子孫齊全的老太君似的人了,所以我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出她一絲厭惡我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霍家的人怎麼會這麼豁達的,這個老夫人是怎麼想的出讓她的長孫娶一個男的的?

霍老夫人一直拉著我的手,於是我隻好坐下了,老夫人是坐在一個榻上的,我坐下後,霍寒川就站在了我身後,霍家二弟妹也陪著,看他笑:“這果然是新婚,一步也舍不得離開了是吧?大哥你放心,我們不能把宸哥兒怎麼著的,你看老夫人喜歡的,現在手還沒有放下呢。”

我聽見霍寒川在我身後淺淡的笑聲:“奶奶喜歡肖宸這是自然的。”

他手在我肩膀上輕輕捏了下:“你在這兒陪奶奶說會兒話,”他接著對霍老夫人笑道:“奶奶,我讓肖宸在這兒陪您,我去見見爸。”

霍老夫人朝他點頭:“去吧。”

我在他要出門的時候,沒忍住看了他一眼,他這個奶奶年紀不小了,我要是說不好話會不會氣著她?來之前他都沒有告訴過我應該做點兒什麼。

我也沒有問,如霍家這個二弟妹所言,新婚第三天,我跟他除了在床上溝通過,床下說的話兩隻手可以數過來。

但霍寒川隻朝我笑了下,並沒有多說什麼。

等他走後,我也把視線收回來了,好在這裡有霍雲嵐,她幫著把話題打開了,她的二嫂是一個快言快語的人,姑嫂二人住在一塊兒足可以搭一台戲,都是捧著老夫人時候的,所以我也沒有說太多話,老夫人問我什麼,我就回答什麼。

霍老夫人也沒有跟我聊太久,周媽說她要休息的時候,霍雲嵐及她二嫂就帶著我出來了,這次是再去見霍寒川的媽媽,霍夫人。

我是嫁到霍家的,雖然是個男的,可是無形中已經算在妯娌中了,對於這種情型我早該料到的,所以我也接受了霍夫人對我的指導。

霍夫人跟我說了一些霍家的事,包括霍寒川的一些小時候的事,她像是把我真心實意的當成了他們霍家的人。事無巨細、親切而熱情的交代著。

霍夫人也跟在肖家一樣,途中還拉過我的手,但都被霍白澤給拉開了:“奶奶!我討厭他!你不要再跟他說話了!”

霍夫人看樣子也是真心寵這個孫子,對他這話隻氣的拍了下他的小屁股:“你要是在這裡無聊了,讓你姑姑帶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