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叮咚”
一聲消息的提醒在黑暗中極為突兀。
卻正好打破了聞昭衍和莫白之間的沉默。
莫白低頭去看個人終端, 臉頰很紅。
他都不知道他剛剛到底在說什麼！他怎麼就……怎麼就承認有喜歡的人了呢。
在他低頭看個人終端的時候，聞昭衍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黑暗並不能很好的遮擋他的視線, 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少年發紅的耳垂，看見他略顯緊張的僵硬動作。
前幾分鐘還說自己沒有喜歡的人, 這會兒卻突然改口, 給了肯定的答案, 說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聞昭衍很想問少年, 他說的，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嗎？
他喜歡的人……是誰？
會是他嗎？
他的目光藏著種種情緒，看著莫白時候的炙熱卻怎麼也藏不住。
他的眼神太過直白, 讓莫白覺得被看了渾身上下都不怎麼自在。
莫白抬起頭來和他對視一眼。
聞昭衍說：“現在很晚了。”
莫白說：“我知道。”
再說了，你都知道很晚了, 那還現在還在這裡不走。
莫白心裡吐槽。
聞昭衍視線落在他的個人終端上, 眼裡帶著詢問。
那麼晚了，是誰給小崽發消息？
聞昭衍很想把莫白的個人終端拿過來看，又擔心這樣會讓莫白生氣，隻能用眼神無聲的詢問。
莫白也不想他誤會，解釋說：“是熙熙給我發的消息，跟我說晚安。”
“嗯。”知道是熙熙後，聞昭衍並沒有鬆口氣。
小崽並沒有說他喜歡的人是誰，萬一是熙熙呢？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莫白，見少年臉色平靜, 回熙熙消息的時候，嘴角微勾，顯然心情是很不錯的。
聞昭衍抿了抿唇，狀似無意地說：“你對熙熙很好。”
莫白頭也不抬地說：“他是我徒弟, 古地球有句老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他不疼熙熙誰疼？
聞昭衍微蹙的墨眉緩和開來，若有所思：“所以你把熙熙當兒子？”
莫白：“……”
雖然按照星際時代的年齡來算，熙熙比他大好幾歲。
但聞昭衍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莫白認真想了想：“對，我就是一顆老父親的心。”
聞昭衍放心了：“嗯。”
當兒子養，不是當心上人的喜歡。
這他就沒什麼好擔心了。
莫白給熙熙回了句：【晚安，你也早點休息】。
聞昭衍見他回完了消息，終於找到了機會問：“小崽，你剛剛說有喜歡的人了……”
經過熙熙這麼一打岔，莫白心情也沒那麼不好意思了。
他和聞昭衍對視一會兒，肯定地說：“嗯，有了。”
聞昭衍雙手放在膝蓋上，微微握緊。
他神色平靜，但因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骨節，依舊暴露了他心裡的緊張。
“那這個人是？”
“……”
沒有得到回答的聞昭衍也沒有放棄，他重新問了一句：
“是我嗎？”
這次莫白沉默了更久，但終於很輕很輕地應了個字：“……嗯。”
然後聞昭衍也沒再說話了。
好一會兒，他才說：“那……小崽願意和我在一起？”
莫白含糊地說：“再說吧。”
說是‘再說吧’，但兩人都很清楚，沒有拒絕，那就是變相答應的意思！
小崽願意跟他在一起。
小崽願意！！
莫白原本以為，聞昭衍會開心地跳起來，亦或者是很激動、很興奮。
總之，絕對是不可能太平靜的。
結果等了等，他偷看了一眼聞昭衍，見他就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神色平靜，一點都不像剛表白成功的樣子。
莫白：？
是他自作多情了嗎？
正想著，聞昭衍突然站起身。
莫白心跳露了一拍。
腦子裡閃過種種電視劇裡，那些表白後的情侶的反應。
是不是要抱他了？
這個念頭還沒轉完，就聽聞昭衍聲音沉沉地說：“早點休息，晚安。”
丟下這麼一句，聞昭衍大步離去。
他走得很快，好像深怕自己多留一會兒，就會發生什麼不可抵擋的事情一般。
落在莫白眼裡，就成了：“……？”
什麼意思？
就這樣嗎？
這就走了嗎？
莫白：得到後就不珍惜了嗎？
-
深夜。
凱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黑暗中，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無聲無息地注視著他。
凱特猛然驚醒，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蹦了起來：“誰？！”
他以為是有人潛入到基地的宿舍，想要暗殺他。
結果正準備動手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俊臉。
凱特：“……殿下？”
發現站在他床邊的人是聞昭衍後，凱特整個人都無語了：“殿下，你大半夜來我這裡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嚇死了！”
聞昭衍語氣幽幽：“還睡嗎？”
凱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聞昭衍，暗自思索：殿下這狀態看起來很不對勁啊，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可最近有什麼事情發生的嗎？
真要說有，也就隻有兩天後烏克文明使者要達到的事情。
難道是這事讓殿下傷心了？
想想也是，他們在羅塞蒂星係累死累活，首都星那邊張張口，就可以把他們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當做政1治交易。
帝國陛下根本就不管殿下在這裡到底如何，有這麼一個爸爸殿下肯定很難過吧……
不過這不都已經是半個多月前的事情了嗎？殿下現在再來難過是不是太遲了？
還是說，當時殿下沒什麼感覺，現在烏克文明的人快來了，所以殿下的情緒也被影響了？
作為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凱特重新坐好，擺出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樣子，對聞昭衍說：“不睡了，殿下是有話想跟我說嗎？”
凱特開始在心裡搜索安慰人的詞語。
他一定會好好安慰殿下，讓殿下重拾信心！
聞昭衍說：“一起去練練？”
凱特沒意見：“可以啊。”
也許殿下需要發泄一下。
等他發泄完了，心情也就好了。
兩人去了對戰室，穿上機甲，開始你來我往。
凱特比聞昭衍大三十多歲，戰鬥經驗很豐富。
但無奈聞昭衍精神力和體質都高出他一個等級，十幾個回合下來，凱特就被壓著打。
“停停停，彆把我機甲打壞了！”凱特知道自己必輸無疑，見沒有什麼反敗為勝的機會後，就開始叫停。
聞昭衍停了，兩人休息片刻。
聞昭衍：“再來。”
凱特歎了口氣，知心大哥哥有什麼辦法呢。
隻能在兄弟心情不好的時候，默默地陪著了。
這一練，就練了足足兩個小時。
聞昭衍激動的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
不，也不能說是完全平靜，但已經不會是剛剛那種狀態了。
在小崽的宿舍時候，在聽見小崽承認喜歡的人是他的時候，他差點要控製不住想要擁抱他、親吻他、甚至多更多更親密和過分的事情。
但是他不能。
聞昭衍深吸了口氣，從機甲裡跳了出來。
凱特見聞昭衍的狀態恢複，也鬆了口氣，問：“怎麼樣？心情好多了吧？”
聞昭衍疑惑地看他一眼：“我什麼時候心情不好了？”
凱特說：“你剛剛不是一直心情不好嗎？”
聞昭衍：“我沒有，我是太高興了。”
凱特：“？？？”
聞昭衍拿出個人終端，找到凱特，一口氣給凱特發了幾個大大的紅包。
凱特更加莫名：“殿下，你這是？”
聞昭衍：“脫單紅包。”
凱特：“？？”
凱特：“！！”
臥槽！
是他聽錯了嗎？
脫單紅包？！
凱特震驚：“殿下，你……脫單了？”
聞昭衍薄唇微微揚了揚，不太明顯地笑了一下：“嗯。”
凱特：“……”
這尼瑪，那你半夜在我床邊賣什麼慘？
把狗騙進來殺嗎？
聞昭衍又給凱特發了一個脫單紅包：“慶祝我脫單。”
這才飄飄然離去。
凱特：“。”
深夜的星網依舊熱鬨。
一條動態帶著濃濃的怨氣，衝出旋渦。
凱特V：殺狗之仇，沒齒難忘[微笑JPG]
‘凱特上將這是什麼了？’
‘羅塞蒂星係現在是半夜三點多，應該是受刺激了吧。’
‘什麼？有人殺上將的狗？’
‘樓上的，眾所皆知，這裡的狗，是單身狗的狗。’
‘所以是誰脫單了，還讓上將這麼受刺激，難道是周上將嗎？周上將之前也說過有喜歡的人？’
網友猜測紛紛，凱特發完就下了，流著眼淚去補覺。
第二天還有一個早起的會議要開。
什麼知心大哥哥的，夠了。
再也不是了。
翌日。
指揮部的人發現，聞昭衍變了。
該怎麼說呢。
人還是那個人沒錯，大皇子殿下依舊冷漠，說話也是淡淡，除了冷冰冰就是沒什麼情緒。
但是！
他就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具體不一樣體現在什麼地方？
比如：一名副官沒做好報告內容。
換做以前，大皇子殿下是冷冷地掃你幾眼，看到你自己都慚愧得不行，恨不得把自己寫的東西拿回來吃進去，並重新做一份完美的報告交上去，才能以死謝罪。
但是今天沒有。
今天殿下隻是看了一眼，語氣淡淡地問：“回去重做。”
副官嚇得瑟瑟發抖：“是、是的殿下，您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