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沒有拒絕, 就是默認的意思。
聞昭衍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對不對。
所以，小崽是默認他可以‘冒犯’嗎？
聞昭衍呼吸窒了窒，他一再地放輕自己的呼吸, 在少年的默許下，唇瓣即將貼上對方的唇瓣。
突然, 他的嘴唇被捂住了。
少年白皙修長的手指捂住了他的嘴巴, 目光死死地盯著聞昭衍。
聞昭衍沒動, 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莫白張了張口, 說道：“我不想浪費時間談戀愛，要談也隻會談一次，永遠不會分手的那種, 你做得到嗎？”
聞昭衍就著少年的掌心說：“不分，除非我死。”
莫白垂下眼簾：“你想得太簡單了, 和我在一起, 就算你死了，也隻能被我綁定，死了是我的鬼，投胎後，也隻能繼續當我的人。你不會再有那個機會接觸彆人，更不會有那個機會跟彆人在一起，生生世世，隻能被我綁定。”
聞昭衍拿下少年的手，輕聲說：“太好了, 我正愁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永遠留住你。”
小崽是神，他隻是普通人。
他為什麼會想看星網上那些騙人的玩意，想嘗試一下那些連普通人都不會相信的所謂的修煉成神的秘籍？
無非就是為了可以陪他更久一點，想和小崽在一起的時間更久一點。
莫白說：“曾經有個神的愛人, 也像你答應得那麼爽快，最後他卻後悔了。”
神的壽命悠長，凡人卻隻有百年壽命。
大神官不允許他們暴露身份，不允許他們跟人類牽扯更多因果，正是這個原因。
但也不是每個神都真的能夠毫無七情六欲的，也會有神愛上凡人。
這個時候，大神官便要求，在一起可以，經過他們同意之後，他們的靈魂就要綁定在一起，直到那個神隕落為止。
可神的壽命太漫長了。
凡人卻隻能不斷地輪回。
每一個輪回，對於凡人來說，都是一個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但這個時候卻告訴你，你不會有新的人生。
你的未來還是隻有我。
我們上輩子是怎麼樣相處的，這輩子依舊是這樣的。
他一次次地老去，投胎。
伴侶卻始終年輕。
一世兩世，生生世世不斷地重複。
他突然對下一輩子沒有期待了，因為還沒閉眼，就知道下輩子會是什麼樣的了。
在經曆過好幾世後，他就後悔了。
他其實已經算堅持得久的，有些人光聽見要這樣被綁定，就想直接分手了。
聞昭衍：“那他一定是個傻子。”
他抬起莫白的臉，直直地望入他的眼眸中。
他看見了少年的眼裡的不信任，輕聲說：“小崽，你要知道，我一想到我下輩子、下下輩子，一出生就有個小神仙會默默守護我，我就覺得，我真的賺大運了，你說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
莫白定定地看著聞昭衍，似乎想從他的眼裡，看出他說這話的時候，到底是不是真的這麼認為的。
莫白有些遲疑：“你……不會怕嗎？”
不怕一次次老去，被愛人看見自己最醜最無力的樣子。
不怕一次次睜眼，麵對同樣的生活，同樣的人嗎？
聞昭衍：“不會，我求之不得。”
莫白不說話了。
他不知道聞昭衍會不會後悔。
可他心裡的想法卻告訴他，他……願意試一試。
莫白猛然拉住聞昭衍的衣領，將聞昭衍整個人都拉過來了一點。
他看著聞昭衍嘴唇的方向，眼睛一閉，心一橫，就親了上去。
其實要和人類在一起的時候，是得向大神官申請的。
申請之後，大神官還會親自審核一下這人的道德品行，確定沒問題，才能簽訂契約。
可是這裡沒有大神官，也沒有其他神仙。
他……擅自做主了，應該可以吧？
當他的唇瓣碰觸到聞昭衍的嘴唇時，聞昭衍並沒有躲開。
莫白睫毛輕顫，呼吸也亂了，手緊緊地抓在聞昭衍的衣領，他在緊張。
聞昭衍同樣很緊張。
他並沒有比莫白有多什麼經驗。
作為一個同樣親手上路的司機，他能感覺到自己心跳，已經快要蹦出胸腔了。
好在莫白隻親了一下，就退了開去。
他臉頰通紅，紅暈一直順著脖子爬下。
聞昭衍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睛定定地看著莫白，輕聲問：“這是答應了嗎？”
莫白瞪他一眼，似嗔似怪，好像在責怪他在說什麼廢話。
聞昭衍得寸進尺地說：“那，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莫白：“……”
見莫白沒有拒絕，聞昭衍輕輕地把少年抱了起來。
其實這並不是兩人第一次這麼擁抱。
在莫白小的時候，聞昭衍也是報過小幼崽好幾次的。
隻是那個時候，他沒有那樣的心思，他一心都在莫黎身上，心裡記掛的是莫黎。
隻把懷裡的小孩當成和莫黎的小外甥去疼。
現在再一次有這個機會抱住小崽。
少年依舊還是小小的，細胳膊細腿，很是清瘦。
聞昭衍的心都跟著軟了下來。
好一會兒後，聞昭衍才將人放開，替莫白整理一下被弄亂的衣裳。
莫白發現自己衣服都皺了起來，他拍了拍衣服，突然又聽見聞昭衍問：“既然有人後悔簽訂靈魂契約，那為什麼，你們和人類在一起的時候，還要讓你們簽訂契約？”
莫白整理衣服的手一頓，倏地看向聞昭衍：“你後悔了嗎？”
聞昭衍連忙說：“我沒有，我隻是好奇。”
莫白似乎對這事情有點敏感，一副深怕他後悔的樣子。
盯著聞昭衍看了好一會兒，確定聞昭衍真的隻是好奇，不是後悔，莫白才說：“這是大神官要求的。”
聞昭衍：“他為何會有這種要求？”
莫白語氣淡了下來：“因為我們活得久。”
聞昭衍一愣，明白過來莫白說的意思。
凡人生命，在地球上而言，不過百年。
如果神話故事裡說的是真的，神可以活幾千年。
那麼，凡人死了就死了，轟轟烈烈愛一場，沒有什麼好遺憾了。
留下來的神，親眼看著愛人死去，無能為力。
他們要承受漫漫幾千年的痛苦，或許需要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時間，或許才可以從過去裡走出來。
如果再癡情一點，走不出來的話，該怎麼辦呢？
所以大神官要求他們簽訂靈魂契約，算是給神一個念想。
這個人這輩子雖然死了，但你們下輩子還能在一起。
這樣就不需要痛苦了。
聞昭衍想到了小崽剛剛所說的，那個後悔了的凡人。
他問：“那……那個凡人後悔後，你說的那個神如何了？”
莫白低下頭：“死了。”
聞昭衍一怔。
莫白說：“自殺的。”
他曾看著那個小神仙，在兩人靈魂契約解除後，偷偷去找那人的轉世。
看著他轉世後，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和那個人也約好了生生世世。
小神仙有點崩潰，騙人的。
約好生生世世明明是他，但他又後悔了。
小神仙跟著那人輪回了兩世後，最後還是承受不住，選擇了自我永眠。
聞昭衍心裡一疼，驀地又把莫白抱進了懷裡。
他這才醒悟過來，為什麼小崽那麼敏感，怕他後悔。
除非小崽是一個喜歡玩弄感情的人，否則的話，他們一旦開始，或許就不會再有第二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