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白月光(1 / 2)

這一年注定不會太平。

原本的軌跡中,雪災導致數十萬人凍死餓死,無數災民背井離鄉成為流民甚至匪寇,而來年爆發的旱災以及洪澇,進一步加劇了民憤,不少地方出現了暴民,最後壯大成了十多萬人的起義軍,一度給朝廷帶來了巨大的威脅,雖然朝廷派出大軍鎮壓了亂軍,但雙方死傷無數,造成的損失亦是無法估量。

這回雪災被妥善解決,乾旱和洪災卻是一個前腳一個後腳,在西鳳國的土地上到處肆虐。北方雨水連綿時,南邊旱得土地都開裂了,好不容易南方迎來大雨,卻是緊跟著山洪狂瀉、泥沙俱下,滾滾泥石流頃刻間就能毀滅一村一鎮,根本等不及任何救援。

皇帝接到奏報時,災情已經很嚴重了。

大臣們不會因為一次教訓,就真的改變行事作風,他們依然好逸惡勞,享受著高官厚祿卻不願承擔相應的責任。因此皇帝拿到的奏折依然不儘不實,死傷損失都往小了報,糧食絕產、顆粒無收這種字眼,自然也不會落入皇帝耳中。

當然,錯估形勢的不僅僅是皇帝,朝堂上站著的又有幾個真正清楚外麵的情形,上行下效不外如此,底下人報喜不報憂,朝臣們再稍加粉飾,結果就沒有一個人真的重視此次災情。

而太子吃過甜頭,這次卻是主動請纓,想再次以救災立功,徹底坐穩儲君之位。

其中不乏對手推波助瀾,但太子本性好大喜功,又怎會放棄這次收攏民心的“好事”。

太子還沒出發,雲清婉就得知了消息。她可不會再給太子立功的機會,即便知道對方這一次沒那麼容易成事,她還是安排了人下去,一路上儘可能的給太子找麻煩。

等到太子一路顛簸,看到無邊無際洶湧而來的大水時,原本的豪情萬丈全都化作了麵對自然之力的畏懼。而事先製定的方案已經脫離了實際,顯然也不能再用,可太子本就不諳此道,這次以為是來“撿功勞”的,隨行的大部分都是親信,僅有一兩個戶部的官員,卻也隻會紙上談兵,壓根不懂水利工事。

治不了水,太子隻能選擇安撫民意,可這水災不

比雪災,送點溫暖就能讓人感激涕零。

良田被淹房屋損毀,幾十萬災民無家可歸,而這數目還在不斷增加之中。除了棲身之所,他們還缺糧缺水,糧食可以少吃,水卻不能不喝,可是這洪水一來,飲水便成了問題。

這是賑災隊伍一開始就沒想到的,洪災中的災民居然會缺水!

但事實就是如此,洪水將大地變成一片澤國,江河水中混雜了不知多少汙物、死物,哪怕能閉著眼睛忍著惡心喝下,卻無法避免隨之而來的疾病瘧痢,甚至更為可怕的瘟疫。

時人談瘟色變,當第一例瘟疫病人被確診後,巨大的恐慌瞬間蔓延開來,四周哀鴻一片,而太子也心生退意,再大的功勞也不值得他用性命來交換,何況眼下的情形根本沒有讓他立功的可能。

於是,太子借口生病退居三線,平日裡連災區來彙報的官員都不願接觸,唯恐沾了瘟疫的一星半點。要不是擔心回去了沒有交代,太子絕對會立馬驅車回京。

還是那句話,上行下效,太子無心,底下的人又怎會出力,沒多久那些得不到安置的災民爆發了騷亂,甚至衝進府衙妄圖對太子不利。

幸好有那一千精兵,太子才能囫圇個的逃出了包圍圈。

然而那一通廝殺,反倒使得那些災民擰成了一股繩,紛紛加入暴民之中,試圖尋求一條活路。

太子逃得極為狼狽,他本想返回京中,卻被早已知悉的暴民截斷了去路,一路上護衛越來越少,眼看著就要被暴民亂刀砍殺,一夥路過的鏢師將他救了下來,聽說他是太子後,還將他護送去了鄰郡。

與此同時,皇帝也收到了線報,太子玩忽職守,非但沒能穩固民心,還使得大批災民生出異心,幾十萬賑災銀子也落入暴民之手,給皇朝帶來了極大的隱患。

其他各方也都收到了消息,隨後的朝堂上為此展開了激烈辯論,支持太子的把責任推到了暴民身上,而更多反對的聲音卻表示,這件事的本質是太子過於無能,好逸惡勞又不懂民心,才會使得好好的賑災演變成了動亂。

皇帝也是氣憤不已,再次對太子感到了失望,他把所有兒子在心裡過了一遍,琢磨著是不是換個儲君來培養。

事實上,太子除了嫡子的身份,在一眾皇子中稱得上平庸,皇帝早就對他不滿,上一次還以為他長進了,結果都是其他人的功勞。原本皇帝想要培養三皇子,可出了上回的事,皇帝又覺得三皇子過於優柔寡斷,連個弟弟都管不住,又如何能管理好一個國家。

思來想去,皇帝驚訝地發現,自己那麼多兒子,竟沒有一個令他感到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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