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宴會開始的前一刻,白馬探才看到少女從花草幽徑中姍姍而來。
她未曾撐開那柄黑傘,細細的雨絲打在身上,那烏黑鬢發也蒙上一層濕意,不顯窘迫,反與這雨下春景,相得映彰。
月讀唯張眼望去,這會兒廊亭之下已有不少人。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之間不乏清流之貴,亦有炙手可熱的學界大拿。西穀毅和是其中少有的,被邀請而來的政治人物。
此人顯然頗得藤原家家主藤原清司的賞識,兩人交談甚歡。
當然,現在已經是“西穀毅和”了。
少女的耳麥裡傳來下一步指令。
“吸引他的注意,把人帶到西邊小花園的第二道轉角口來。”
“現在?”
她蹙眉。
“現在。”
耳麥那邊的話不容置疑。
為什麼會這麼著急?
月讀唯還以為要挑一個宴會結束眾人都散得差不多的時候完成任務。可如今看來,組織的真正目的竟是讓西穀毅和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擊殺——
難道是為了敲山震虎?
她意欲上前,卻被白馬探攔住了去路。
“月讀桑剛剛去了那麼久,不知道有沒有發現什麼適宜賞花的地方?”
“前麵三清石的景還不錯,白馬君若是感興趣可以去看看。”
少女抬步想繞過他,又被人用話堵住了。
“不知是哪裡,月讀桑方便帶個路嗎?”
“抱歉,我現在還有些事。一旁的女侍應該會樂意為你效勞。”
白馬探注意到她兩側裙邊有不易察覺的微微褶皺,這應該是蹲下身後又站起撫平所致的。鞋的頂部看似無異,但卻過於乾淨,與他在來路上看到的並不相同。說明她也特意擦拭過。
剛剛這位巫女並不是在這處花園裡,而是繞道去了彆的地方。
他思忖之間,月讀唯已經走向了“西穀毅和”,僅用幾句話便將其從藤原清司的身旁帶離,兩人正交談著什麼話題。
她的指尖在彎曲的傘柄之上躍動著,一下兩下,或連著敲打,或作撫痕狀。
少女已經確定,Gin沒有辦法確認到內部的具體情況,他們的視線最多隻能窺探到外側的西廊。
所以狙擊點才會選在那裡。
白馬探通過人的動作一點點推測著,那是標準的摩斯密碼。
「刺、殺、點、在、東、園、橋、頭。」
他瞬而瞠目,立即召來身邊女侍往某處快步而去。
月讀唯的餘光瞥向那位被她支開的偵探,心下略微安了心。
「還好新一教過我這個東西,之前覺得沒用,現在看簡直是唬弄這些聰明人的利器。」
她向麵前人微微頷首,這位“西穀毅和”即刻會意,便要與人移步西去。
偏偏此時,耳麥裡又傳來聲音。
還透著極冷極沉的怒意。
“任務中止,
立即撤離!目標人物不在那裡!我們都被他擺了一道!”
“Bourbon,
你最好解釋一下你的情報為什麼有誤。”
月讀唯還聽見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糟糕!Gin是怎麼發現的?!」
“西穀毅和”發現少女突然停住腳步,投來疑惑的目光。很快,又看到人做了兩個手勢。
「計劃、曝光。」
「行動、有變。」
她先是背過身走了幾步,低語回複。
“你確定目標人物不在?可我已經接觸到了西穀毅和,正準備把他帶過去呢。”
“Gin,你不會是搞錯了吧?”
……
距離藤原宅約有五百米左右的一處天台之上,銀發男人正舉槍指向金發青年。
月讀唯的話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
Bourbon立刻冷笑回擊,“我也想知道你是憑什麼質疑我的情報有誤?”
“Vermouth傳來的消息,在通往京都的列車上有人看到了西穀毅和的身影,並且確認過正臉,就是他沒錯。”
琴酒舉起手機,上麵確實是西穀毅和在列車上用餐的照片。
“那moongin看到的西穀毅和又是誰?這個世界上總不可能有兩個長得一樣的人吧!”
基安蒂簡直被弄暈了。
安室透沒有絲毫遲疑,開始甩鍋。
“看來是這位西穀先生對我們的行動早有察覺,來了招偷梁換柱。”
他信手插兜,給人轉移視線:
“如果是我,會反其道而行之,真的去參加宴會,再臨時放出個煙霧彈,吸引火力。”
他姿態從容,言辭有理,實在沒有破綻。
琴酒冷笑一聲,把槍收起,重新向moongin發出指令。
“不管是真是假,這兩個西穀毅和,一個都不能活!”
……
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