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走,如嫿便摔簾子進來,衝著門口怒道:“看她那副嘴臉,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不過是仗著老太君……”
薛氏一拍桌子怒道:“住口,她是你的長姊!”說著看看左右,丫鬟們識相地退下帶上了房門。
如嫿氣鼓鼓地坐在薛氏身旁,閉口不言,薛氏看著她長歎一聲:“如今看來,你這姐姐還真是翅膀硬了,若再不加修剪,恐怕哪天真要飛出咱們掌控了。”
聽她這麼說,如嫿眼睛發亮地抬起頭:“娘親,您要整治她了麼?”
薛氏搖搖頭:“她勝了這次,你祖母起了疑心,暫時不能動她……”眼見如嫿又要起急,她按住她的手笑到:“不過,動不了她,卻可以從她身邊之人下手。”她抬頭,看著門口:
“她如此囂張,不過是仗著自己嫡出的身份,更多的是仗著自己有個嫡出長子身份的弟弟罷了。”
聽了她的話,如嫿心裡一凜,又一喜:“娘親的意思是……”
薛氏回頭看著她笑到:“若是讓她失了這個依仗,不但她在府中的地位會一落千丈,你親事的事情也要好辦的多,先不說蘇百川怎麼想,國公府世子想要的不過是和侯府世子關係最親近的小姐作兒媳……並不一定是要她林如箏……”
看著自家娘親勝券在握的樣子,如嫿心頭暗喜,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順心遂意的將來。
一進入舅家的綢緞鋪子溢彩軒,如箏馬上明白了“眼花繚亂”這個詞的含義,從櫃台到房頂的貨架上,滿滿擺著的都是各色綢緞布匹,顏色鮮亮,式樣精美,如箏顧不得和表哥寒暄,先環視了一遍,看飽了才回身對著崔明軒笑到:“早知咱家店裡這麼多好布料,我早就該把這活計攬過來才是!”
崔明軒笑著把她讓道後堂坐下,才到:“昨兒你的丫頭過來把事情一說,父親和母親先是樂了一通,又把你好一番誇獎,眼見咱們的小箏兒,也懂得照顧自家生意了,不錯不錯!”他搖頭晃腦的說著,逗得如箏也是一陣笑:
“行了表哥,我這次不過是將計就計,後麵的事情,還要表哥替我周全才好,今後日子還長,侯府年年都要置辦新衣呢!”
崔明軒也止住笑,說到:“正是如此,父親才讓我親自來和你詳談啊,箏兒放心,表哥必定讓你這趟差事辦的漂漂亮亮,也讓你府裡眾人心服口服!”
看著自家表哥成竹在胸的樣子,如箏不禁想到京城世家圈子裡對崔明軒親自料理侯府店麵的種種議論,本朝商人地位雖然較前朝有了些許提高,卻仍然常常為人詬病,像崔府這樣的世家大族,多半是聘用掌櫃來管理自家店麵,至多不過是從家生奴才裡選些精明的管著,崔明軒卻為了早日補上侯府虧空,替崔侯分憂,而以侯府世子的身份親自管理十幾家店鋪,辛苦不說,還為一些士族公子背地裡譏笑,如箏也常常暗自為他鳴不平。
但如今看他這樣自豪的說起自家生意,如箏卻對他心生佩服,看著他自信的笑容,如箏也笑了,覺得今生能和舅舅一家親近,真是不枉重生一場。
崔明軒看她笑得奇怪,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小箏兒,怎麼了,笑得我瘮得慌……”
如箏看了他一眼,鬼使神差地說道:“表哥,我覺得你好厲害,將來必然能創一番功業的!”話一出口,她又馬上覺得不對,生怕自己戳了崔明軒的傷心處,忙偷眼看他。
崔明軒聽了她的話,先是一愣,臉上豪邁的笑容便斂起了幾分,化作一個溫柔的微笑,他起身,把手放在如箏頭上,手掌上傳來的溫度讓如箏心頭一暖:
“小箏兒,承你吉言……”他揉了揉她發髻,聲音變得低沉,卻說不出的堅定:“你放心,你表哥我可不是自甘平凡的人呐……”
如箏抬頭,看著他灼灼的目光,心裡突然感到萬分踏實,以前他一直以為表哥像舅母,跳脫隨意,如今看他,卻和自家舅舅是那麼相似,讓人心裡充滿了力量和安心的感覺。
如箏對著他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好,我以後就倚定表哥這棵大樹好乘涼了!”
她一句話逗得崔明軒朗聲大笑,兄妹倆又細細地看了錦緞布匹的樣子,對照如箏拿的侯府眾人的尺寸和喜好搭配好了成衣套數和布料匹數,都忙完,天已近午,如箏便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