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絕地(三)(1 / 2)

旁邊廖氏聽了如箏對衛氏的稱呼,心裡一陣膩煩,上前言到:“箏兒,我知道你是太難過了,容兒沒了,咱們心裡都難受,可你也不能這樣信口雌黃壞了規矩,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將容兒的身後事操持起來才是!”

如箏緊緊拉著衛氏的手,回身看了看廖氏,雖然不愛聽她這話,卻還顧念著她是蘇有容的嫡母,是國公夫人,便深深福下言到:“母親大人,媳婦並非是哀傷糊塗了信口胡說,我是子淵的妻子,他的一毫一發我最清楚不過,那棺木中的的確確不是他,想來他現在定然還深陷敵陣,性命堪憂,現下的最緊要的是要向朝廷報過此事,求聖上繼續派人尋找才是啊母親!”

她雙目炯炯地看著廖氏,說的懇切,滿心盼著她和蘇國公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入宮回稟明德帝,誰知廖氏卻沉了麵色,上前一步說到:“林氏,我體諒你失了依靠心中悲痛慌亂,但有容的喪事是咱們闔府的大事,不容你這樣擾亂耽擱,你口口聲聲說棺木中不是容兒,但這屍身上的衣物配飾隨身兵刃和腰牌都是淩家確認過的,國公爺也親自細看了,正是容兒當初帶到北狄的隨身之物,如今僅憑你空口白牙幾句話,便讓國公爺入宮向聖上請旨,這成何體統?!”

旁邊如嫿見如箏被廖氏嗬斥,心中萬分暢快,當下便上前,故作悲戚地說到:“弟妹,母親說的對,你雖然傷心,但也不能做出此等糊塗的事情來,這樣咆哮夫君的靈堂,對公婆不敬,丟的是林府的臉麵,若是真的鬨到宮裡,那可就連咱們蘇府的臉麵都丟掉了,還請弟妹三思啊,。”

如箏聽她在這裡下蛆,理都懶得理她,心裡雖然焦急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說的的確是沒有證據,當下低頭思索了一番,腦子裡靈光一閃急急言到:“婆母所慮極是,是媳婦唐突了,請婆母恕罪……”

見她這麼說,廖氏倒是一愣,剛要頷首讓她起身,如箏卻又開口言到:“隨身物品可以作假,媳婦剛剛說的也不足以證明棺內之人是子淵,但婆母,媳婦想到當初夫君在和東夷作戰之時是受過刀傷的,傷在胸口也十分深,媳婦曾經看到過那道刀疤,對位置和樣子記得十分清楚,便請婆母允了媳婦驗看,若真的有那便是子淵,媳婦自然便再無半句,若無,便請父親大人向聖上進言,一定要救夫君一命!”

廖氏見她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出來,卻也不好不允,想著蘇清辭曾經跟自己說過棺木裡實打實的就是蘇有容,心道讓她看了死心也好,便點頭允了,又讓女眷們退後,讓家丁將棺內屍首的盔甲除去,揮手讓如箏上前查看。

蘇百川本來對棺內屍體十分厭惡,但看到如箏俯身仔細觀看的樣子,心裡一陣不忍,便也陪著她站在邊上,眼睛卻是死死盯著她的臉,心裡萬分矛盾,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看到她釋然,還是哭泣。

家丁們屏著呼吸慢慢解開屍身上的盔甲,如箏隻瞟了一眼那屍體的中衣便鬆了一口氣,自成親以來,蘇有容貼身的衣服她從不假人之手,而那件染血的中衣根本就不是她縫的。

待家丁們解開屍體的裡衣,如箏雖然確定了這並不是蘇有容,心裡也還是湧起一陣心酸,那屍體的胸口早已發黑紫漲,依稀還可以看到些很深的刀劍傷口,好在沒有一處是老傷。

蘇百川也看清了那屍體的情狀,當下心裡竟然閃過一絲失望,又趕緊壓下,蘇國公之前也隻是草草看了看屍身就確定了是自家庶子,此番心裡也是一陣不確定,當下便對蘇百川問到:

“川兒,如何,是不是你三弟?”

蘇百川略沉吟了一下還沒說話,如箏便幾步走到蘇清辭麵前福身說到:“父親大人,兄長並未見過夫君身上的傷痕,媳婦卻是看過的,這屍身定然不是子淵,請父親大人定奪!”旁邊衛氏也將十幾年的堅持和傲氣一並都拋開了,屈膝跪在了蘇清辭身前,求他為蘇有容請旨。

蘇國公卻不願相信如箏的話,還是抬頭看著蘇百川,蘇百川思忖了一瞬才拱手說道:

“稟父親,棺木中人胸口的確是看不出有舊傷,不過新傷很多,怕是遮蓋了也是有的。”

他一言出口,旁邊廖氏臉上就帶了一分讚許之態,如箏心裡卻騰起熊熊怒火:那屍身他也是看清楚了的,這一番說辭不過是怕擔責任不肯冒險,便是這樣可笑的理由,便讓他不願救自家兄弟一命……

想到這裡,她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憤怒和焦急,起身言到:“父親大人,所謂知子莫若父,子淵是什麼樣子的,父親心裡定然有數,且那屍身情狀如何,父親一看便知,何必問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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