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有容生辰過了,王瑤就處心積慮地要將他誆到淩霜閣來,可無論是裝動胎氣還是在花園裡裝作偶遇,蘇有容對她就是倆字:不見!莫說飲宴親昵,便連近身兒都沒讓她逮住機會,王瑤雖然恨,卻也沒有辦法。
二月十九,雙生子兩周歲生日,因著還沒有出孝,蘇有容也不欲大辦,不過是在寒馥軒裡加了幾個菜,請了衛氏過來一起熱鬨了一下,淩霜閣裡的王瑤看著外麵來來往往的下人,聽著寒馥軒隱隱傳來的歡聲笑語,心裡便是一陣刺痛,忍不住又伸手撫上了小腹:果然子嗣就是這麼重的麼?
一晃到了二月底,蘇有容又漸漸忙了起來,如箏知道他快要出京了,便開始動手給他收拾要帶的東西,還要忙著管教越來越調皮的雙生子,寒馥軒裡漸漸就忙碌了起來。
王瑤忍到二月,總算覺得自己身子好些了,胃口
轉好便也著意用了些補品,摸著微微凸出的小腹,她心中一陣歡喜:如今胎氣穩定了,自己定能將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隻求此番能夠一舉得男!
三月初,天氣轉暖,王瑤到園子裡溜了一圈再回到淩霜閣,忍不住就有些心燥口渴,嫌丫鬟備好的香茗太燙,便讓她們去倒了杯冷開水來喝,蕭嬤嬤端了燕窩進來,看她飲了冷水,又皺著眉頭勸了幾句,王瑤身上舒服了,心情也轉好,笑笑過了,又將一碗燕窩用了,便覺得身子有些疲乏,上床躺著歇了。
誰知道剛剛有些睡意,她便被一陣隱隱的腹痛驚醒,王瑤心一沉,慢慢坐起身,隻覺小腹一陣撕痛,接著下體便是一熱,嚇得她趕緊揚聲叫了蕭嬤嬤進來。
蕭氏慌忙跑進屋裡,見她神情不對,滿臉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小腹,趕緊上前掀了錦被,卻見她雪白的中褲已經被鮮血洇了一大片,嚇得蕭嬤嬤驚叫一聲,便讓人趕緊去稟如箏,卻被王瑤厲聲喝止,咬牙言到:“我不信她,去西府請衛夫人!”
蕭氏趕緊應了,又讓人快去通知阿笈,王瑤一動不動僵在床上,生怕再有血流出來,心裡想著老太君曾經要害她的孩子,林如箏更不必說,如今能給自己一線生機的,便隻剩了衛氏,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下的鮮血,忍不住便落下淚來。
不多時,阿笈帶著個大夫匆匆趕到,告訴二人衛氏夫人今早有事出府,尚未回來,蕭氏也來不及多慮,便讓大夫快來看。
那大夫一番診治,開口說的卻同幾個月前老太君叫來的大夫如出一轍,告知二人王瑤並非是有喜,而是瘀滯,如今瘀滯時日長了,又逢季節變化,飲食刺激,便散了開來,如今不過是同尋常月事一般,注意休養用些化瘀的藥物便可,阿笈聽了,便同他下去開方子抓藥。
王瑤聽了大夫的話,一時如石刻木雕一般,腦子裡千條思緒糾纏卻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真的沒有孕。
蕭氏見她這樣,心裡也是一陣痛,上前幫她脫了下衣,又用熱毛巾撇乾淨身下和腿上的血跡,給她墊
了布,換了新的褲子,蕭氏看了看褻褲上的痕跡,對著王瑤歎道:“公主,大約咱們真的是空歡喜一場,老奴看著也不像…”
王瑤卻似渾未聽到,開口對蕭嬤嬤問到:
“嬤嬤,我剛剛吃的那燕窩,是何人送來的?!”
蕭氏愣了愣,言到:“公主,自打您有了喜,日常進補的東西老奴便不敢假人之手,一直是自己去西府藥食庫仔細選好驗好,看著丫鬟們熬的,那燕窩也是啊!”
王瑤咬唇想了想,又冷笑到:“是了,那便一定是林如箏那個賤人!這是她的園子,器皿飲水什麼地方不能下手,她看我胎氣穩,大意了,便動手了!”
蕭氏看她眼白都怒出了絲絲血色,嚇得上前拉住她手:“公主,此事咱們無憑無據,可不能亂說啊,還是從長計議…”
王瑤冷笑著甩開她的手,下地匆匆穿了外衣,舉目四顧想要找自己那些刀劍,卻突然想起來前段日子
已經都被蘇有容派人搜走了,當下便衝到妝台前,打開個胭脂盒子,將裡麵的粉末抓撓了些,蕭氏心下大駭卻拉不住她,王瑤推開後窗便一躍而出,向著寒馥軒方向狂奔而去。
寒馥軒內,如箏正帶著丫鬟們給蘇有容收拾明日公乾要帶的行禮,剛想出堂屋問問蘇有容帶不帶大衣服,便聽院子裡一陣喧嚷,身旁雪纓欺身將她一護,如箏透過窗子便看到蘇有容已經躍到了院子裡,正和誰撕扯著,如箏定睛一看,卻是蘇有容拉著王瑤正往外走,王瑤嘴裡還叫囂著讓自己還她的孩兒什麼的,如箏心一沉,轉身出了堂屋,還沒開門便聽院子裡一聲脆響,接著便是王瑤尖叫:“你要護著她,那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