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此時此刻的降穀零和景光在桑月的眼裡,就像是兩個待宰的羔羊,而桑月就是掌握著他們生命的神。

這種俯瞰人命的感覺,讓她骨子裡麵得到了升華。

景光的身體搖晃破碎,卻死死抓著降穀零的手。

如果說,桑月剛才為了能夠救他們的視死如歸是真的,那麼此時此刻這幅獰邪而有瘋魔的表情也是真的。

她真的會在見到血的時候失控,完全不受自己控製。

所以,Zero才會在那個時候、發現了屍體的時候捂住她的眼睛,讓她不要看。

原來如此。

桑月的手越來越鬆,景光的手隻能抓到一大半了,如果再鬆開一點,景光和降穀零會完全墜落下去。

咚、咚、咚!

心臟依舊在興奮地跳動,那種看到了血就想要看到更多血來滿足的渴望,讓桑月欲罷不能。

為什麼會這樣。

有棲桑月,你為什麼會這麼渴望血?

桑月的靈魂在肉(rou)體裡麵碰撞,她的理智和瘋狂同時在耳邊正常。

——不能鬆手,鬆手他們都會死的。

——快鬆手,鬆開手你就能看到世界最美的畫作。

——他們是你要拯救的對象,他們不能死!

——在這一刻你是主宰生命的神,讓他們墜落享受他們絕望的眼神。

咚、咚、咚——

伊達航摁著大野長河騰不出手,他看著桑月在樓房邊緣半懸空的身體,看著她被防鳥刺紮的鮮血直流的手,用儘所有力氣喊道。

“有棲!不要看你的血——”

伊達航也聽進去了。

桑月剛才在陽光下的字句,她看到血就會失控發狂。

他們都相信了。

這種凶殘而又恐怖的殺戮不是她的本性。

心臟的狂跳聲猶如樂章的尾音進入休止符。

她的眼睛好像又被人用手捂住,那帶著真實體溫的溫度包裹著她顫抖的靈魂。

——【不要看,是血。】

她不能看。

桑月的左手被防鳥刺紮的生疼,尖銳的刺紮進皮肉裡麵,喚醒了她的理智。

她閉上了眼,緊緊抓住景光的手。

景光感覺那隻手的用力和掙紮,看著她的指骨因為用力而發白,也為了能夠保證自己的身體不再往前滑,而更加用力抓住防鳥刺導致了血流得更快的左手。

“我不會鬆手的我不會鬆手的我不會鬆手的……”她閉著眼睛,碎碎念的樣子很是可憐。

好像再叮囑自己,也好像是在說給自己的這個身體聽。

沒有看到血,心臟的跳動稍稍平複了一些。

她這次理智恢複的又快了一些。

桑月能夠控製住自己了,她一邊對著自己碎碎念一邊對著整個身體懸空的兩個人說:“我不鬆手我不會鬆手我絕對不鬆手你們也不要鬆手你們鬆手我們都死定了……”

那邊伊達航實在等不了了,他大吼一聲一拳打在大野長河的臉上,碗大的拳頭把大野長河打暈之後趕過來支援桑月。

桑月半個身體都快掉到外麵,伊達航先是抓著桑月的肩膀把她往回拉,保證她的安全然後伸手去夠景光。

與此同時,鬆田和萩原那邊搞定了無線接收器之後,也順著已經被打開的登高台急生通道爬了上來。

鬆田和萩原一個人拽著桑月的腰、一個人去接景光的手,先把景光拽上來之後又把降穀零拉了上來。

兩個在空中懸了半天的人坐在地麵上的時候都鬆了口氣。

滿地鮮血淋漓。

滴淌在白色的天台頂地板上,每一滴血珠都猶如斷了線的水龍頭般從桑月的掌心低落。

血絲染紅了她的掌紋,從指間低落,在腳邊開花。

觸目驚心。

降穀零走過去,端詳著她的垂立在腰間不停流血的手,在他的手指觸碰到桑月手背的時候,桑月猶如觸電般下意識地伸出右手打開他的手背。

輕輕“啪”的一聲,打散了降穀零眉心的錯愕。

桑月後撤半步,拉開自己和降穀零的距離。

她的茶灰色發梢低垂,額前的劉海遮住她的雙眼,隻能看到她緊抿的唇角和緊繃著的肩膀:“彆。”

有棲桑月的身體,太危險。

降穀零低聲解釋:“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傷口。”

桑月沒有說話,右手攥著左手的手腕,左手指尖因為掌心失血而神經性的微微顫抖。看起來好像很疼,但她卻一聲不吭。

所有人都想起她剛才說的那句話。

性格孤僻的有棲桑月,知道自己看到血會失控、想要傷害彆人,所以她不敢去交朋友。

桑月此時此刻才明白自己這個身體的不可控,那是光憑意誌無法控製的情緒。

她差一點,就殺人了。

桑月終於明白,為什麼伊藤澤美和渡邊來歲會說她是怪物,或許她們二人看到了有棲桑月失控的樣子。

沒有人不害怕一個不穩定的炸·彈。

可是桑月忘記了。

她所要拯救的那五個人,有兩個是靜待炸·彈爆炸而麵不改色的拆彈組精銳、一個是死前躺在後輩懷裡不忘交代後續任務的刑警、一個是即使拿到了手(shou)槍掌握主動權但還是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公安。

或許他們貪生,但絕不怕死。

桑月打開了降穀零觸碰自己的手,後者卻毫不在意地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