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桑月被他這樣一說,有些發懵。

她看著降穀零身上換了一件乾淨的乳白色夾克,領口搭在他深陷的頸部鎖骨,他右頸露著古銅色的精瘦肌肉線條,上麵有一道已經結了疤的傷口,看樣子已經很有年頭了。

他的語氣十分意味深長,桑月看著那半眯起來的紫灰色眼眸似乎應該哄一哄他,但是她卻伸手抱住了降穀零,沒有說話。

額頭的傷口疼痛感異常清晰,她隔著紗布聽著降穀零胸膛裡的心跳聲。

降穀零的心尖融化,輕柔地撫摸著她的後脊:“你不用擔心,夏山也沒什麼事,她醒的比你還早。蘇我千城雖然逃跑了,但是想必也跑不了多久,警方已經在各種交通路線上進行追捕了。”

桑月沒有說話。

蘇我千城抓不抓得住和她也沒什麼關係,但是蘇我千城的那一句話讓桑月實在無法理解。

——“她知道了你的身份,救了她,你會很危險。”

這句話一語雙關,除了口中所說的“她”是夏山迎之外,其他的話語桑月一個字都聽不懂。

所謂的危險,指的是身處在黑方裡的危險還是紅方裡的危險呢?

追溯的記憶裡,桑月隻得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她在組織裡的代號。

希歌爾。

她是組織裡的成員的話,為什麼紗月真一郎還要她一定成為警察呢,為什麼替代了渡邊來歲考入警校之後,在開學典禮的頭天晚上還要買一大堆的酒水呢?

有棲桑月,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記憶停止了。

但是桑月始終能記得,在Gin朝著有棲桑月開槍的時候,雖然子彈沒有打在有棲桑月的身上可是卻打穿了有棲桑月的靈魂。

子彈穿膛而過的溫度,灼燒著有棲桑月的臉頰。

“她”的臉上迸射著和她血脈相傳地父親的血。

如果不是紗月真一郎推了她一下,那顆子彈百分百會穿破有棲桑月的腦袋。

“她”差一點就死了。

不想死在罪犯的手裡是身為全日本公安最大領導本部長的驕傲,最後死在了罪犯的手裡是身為人父對女兒做的最後一件事。

在那把刀子捅入渡邊來歲身體裡的時候,有棲桑月當時在想什麼呢?

她想的是竟然一點安危都不顧朝著自己開槍的Gin,還是臨死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回歸紅方的父親?

桑月肚子裡麵有很多的疑問,但千言萬語,都化作一句。

Gin,你沒有心。

“出血了。”降穀零的聲音,把她從有棲桑月的回憶裡麵拉扯回來。

桑月的臉被他拖著,他粗糙地手指捏著桑月的下巴,把她的小臉托起左右掂量著,右手輕輕揭開桑月頭上的紗布,白色的紗布成團的揭下來被他很快扔到垃圾桶裡。

他腳上穿著棕紅色的皮鞋,輕輕踢了一下垃圾桶的蓋子把帶血的紗布合上。

“不要動噢。”降穀零拉開旁邊的抽屜,從裡麵拿出藥水和棉球,熟練地捏成團沾上酒精擦在桑月頭上被砸破的傷口裡。

藥水進入傷口,涼的發疼。

“嘶。”桑月倒吸一口氣。

擦藥的手微微頓了頓,桑月看著他被傍晚夕陽染地朦朧而又過分迷人的臉頰,微微湊近。

她能聞到降穀零身上木葉般的香氣,和他鼻尖呼出來的特殊氣韻。

“怎麼了?”她半眯著眼,忍著額間的疼痛。

降穀零的指腹揉搓著她的臉頰,嘴角拉長上揚:“你剛才發出的那個奇怪聲音,讓我想起了昨天晚上風箏下麵發生的事。”

“……”桑月臉滾燙。

她眼前的視線被遮蓋,金色的發絲輕掃在她的鼻尖,他的唇瓣遠比上一次更加柔軟有溫度。

桑月的臉被他的手指捏著,固定著一個上揚的角度,滿腔冰冷被溫暖和潮濕的嘴角包裹,嘗起來就像美妙而又絢爛的夢渦令人心跳如擂。

前兩次都是這家夥主動,但身為男人總也要做一點行動吧。

降穀零的眼睛溫柔至極,舌尖滾動的時候也包含著溫暖和男人體溫。

桑月的腦袋發懵,推開降穀零伸手用手背抹嘴,“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腳步聲停在病房外麵,夏山迎好不識趣地推門而入:“月月醬醒了沒有啊,哎!你醒了啊,怎麼臉這麼紅?還發燒嗎?”

降穀零和桑月對視之後,前者笑而不語,後者臊得低頭,他伸手替桑月繼續包紮額頭的傷口,一圈繞一圈,

夏山迎跑到床邊,抓著桑月的手來回晃:“怎麼辦啊我沒跟小川教官請下來假,他不讓我晚上在這裡陪你,大家都要回警校了,你一個人可以嗎?”

夏山迎的態度和平時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對勁,她滿臉擔心地看著桑月額頭上的傷口,心疼的掉眼淚:“這可怎麼辦啊?不會留疤吧,留疤可不行啊這麼大一塊……”

“你彆絮叨了,睡覺的時候就吵得我腦袋疼。”桑月恨不得拉上夏山迎的嘴,她惡狠狠地瞪著夏山迎。“誰讓你一個人行動的,不知道危險嗎?你差點死了你知道嗎,你這個笨蛋知道誰是真凶為什麼不跟我說……我這個疤要是去不掉了我跟你沒完!”

“我錯了嘛,當時我沒想這麼多,就是覺得想要把這件事儘可能的弱化到最小影響……”夏山迎委屈巴巴地跟桑月撒嬌。“謝謝你救我,我都聽諸伏他們說了,月月醬你真是我的卡密,我愛死你了嗚嗚嗚嗚。”

藥換完了。

降穀零起身收拾藥箱,出去給桑月交醫藥費,房間裡就剩下了兩個女孩。

桑月捂著頭又躺了回去,坐的這會兒也有些體力不支,渾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樣難受,估計是摔得那一下磕青了身體。

“小迎。”桑月捂著被降穀零纏上的腦袋,紗布繞在額頭上,傷口的位置有些發熱。

夏山迎起身給她倒水:“啊?”

“我昏迷的時候你在我耳邊說什麼對不起我、你的錯、你又去解釋了他們不相信的……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沒有啊,我沒說啊。”夏山迎倒了一杯滾燙的熱水,遞給桑月,滿臉詫異地打量著桑月已經稍稍恢複正常臉色的神態,伸手摸了一把桑月的額頭。“你真沒發燒嗎?怎麼還產生幻覺了呢?”

是幻覺嗎?

桑月悶了口水,翻身準備繼續睡覺。

雖然活下來了,但是身上因為劇烈運動而產生的疼痛感還沒消失,她整個人散在床上骨架之間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夏山迎在旁邊給她收拾東西,絮叨著明天什麼時候來接她。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還不知道怎麼回去嗎?”桑月把臉埋在被窩裡,“我困死了你讓我安靜會兒。”

“好吧好吧,那我先去找大家了,他們還在警局做筆錄呢晚點一起來看你噢。”

耳邊傳來腳步聲,夏山迎躡手躡腳的退出去。

在病房的門發出“嘎吱”地一聲閉門聲,桑月才打開自己的眼簾,她看了一眼窗戶外麵琥珀色一般的夕陽,紅棕色的夕陽在天邊越來越沉最後沒入黑暗。

回憶和現實的記憶交織,桑月有那麼一瞬間差點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身處在柯學世界裡還是身處在有棲桑月的回憶裡。

有棲桑月的大腦,具有超憶症的病痛和能力,也容易讓患者產生記憶和現實的錯亂,從而讓大腦的負擔變得更加沉重。

桑月摸著心臟的位置,感覺到裡麵傳來的跳動感。

有棲桑月當時的靈魂就像破碎的玻璃杯,被子彈穿破砸碎,疲倦不堪。

組織現在還在起步階段,但是苗頭還沒剛露出來就被日本公安注意到了。

Gin受到boss指派帶著有棲桑月潛入到了中央情報局,殺掉了警備局日本公安的本部長,毀滅掉了中央情報局對組織所調查到的一切情報。

但這個時候組織心裡也非常明白,紅方裡麵不能沒有自己人。

有棲桑月十年來一直養在組織裡麵,接受著各種特定的指導和訓練還沒有來得及出任務,背景清白非常適合。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之後考公安豈不是正中了組織們的下懷?

她撩開被子,踩著地板下了床。

頭還在發懵,但基本不怎麼影響行動。

桑月站在窗戶邊撩開垂地的窗簾,看著窗外的三麵草坪和外麵矗立的白色建築物,有幾隻圍繞在天空下的小鳥停在紅十字下麵的醫院名稱上。

——【杯護中心醫院】

夏山迎推門出去的時候,輕輕合上了桑月病房的門,走廊外麵沒有什麼人,隻有稀稀兩兩的幾個醫護人員推著工具走來走去。

車輪刮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響,猶如一把刀子在夏山迎的心頭來回拉扯。

她的手摸向了自己的上衣口袋,裡麵有一枚胸針是自己在和蘇我千城搏鬥的時候,從他衣服上麵拽下來的。

那枚原型胸針是黑色鎏金的浮雕,上麵印著一隻烏鴉頭的圖案。

從這個圖案上麵,夏山迎能感覺到一種來自黑暗力量的拉扯。

她的眼眸落在禁閉的門上,呆了半晌後,夏山迎又把胸針放回口袋頭也不回的離開。

*

筆錄做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