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廳裡有內鬼!
這是桑月腦袋裡麵如雷鳴一般轟響的話語。
沒有錯了,桑月是因為之前看過原著所以知道有這麼一個邊緣人物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存在,警方無論如何都不會注意到原佳明這個人。
Gin居然能預料到警方的行為。
除了有內鬼,絕對不會有其他可能。
但是有棲桑月的紗月愛麗絲身份卻沒有暴露,這說明給Gin提供情報的那個人可能信息並不完全,至少不是什麼高層,所以還不知道紗月愛麗絲的身份。
儘管如此。
這種“內鬼”的存在就像是一個定時炸(zha)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爆(bao)炸。雖然桑月現在還沒同意進入“櫻”,甚至於桑月是紗月愛麗絲這件事都隻有警察廳廳長和警視廳總監,以及碰巧得知這件事的諸伏景光。
景光自然是不用說了。
警察廳廳長這個職位是沒有警銜官職的,由內閣大臣擔任統帥,隻有警察廳次廳長和下麵的人才有警銜。安在津絕對沒有任何嫌疑,他如果是內鬼的話紅方沒得玩了。
百田陸郎也不會,他知道有棲桑月的真實身份,如果是他的話,現在桑月早就被Gin打成篩子。
可是“櫻”執行的任務,不是應該隻有警備局才知道嗎?
或許那個“內鬼”就是警備局的人。
沒錯了,一定是!
狗雜種,你完蛋了。
桑月臉難看地要命,麵前其他三個人還在討論著組織最近發生的一些瑣事,無非就是在哪兒又乾了一票、哪兒又發現了可用之才。
Gin沒有對她起什麼疑心,又交代了幾句讓桑月對考公安這件事上點心之後,便對伏特加示意:“送希歌爾回去。”
桑月搖頭:“警校附近監控太多,容易暴露,我自己回去。”
Gin沒有再堅持,但是卻在離開前,駐足在桑月麵前把她從頭到尾地打量了一遍。
25歲的Gin要比10年前更加成熟性(xing)感,他那頭短發開始留長了,發尾掃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強勁的夜風吹拂而來,將他肩膀上的銀發吹散開來。
這是一個極具危險性的帥哥,在他的眼裡隻能看到兩種生物。
一個是和他一樣的“同類”,一個就是天生要被他踐踏到泥裡的“廢物”。
而“同類”裡麵,也分三六九等。
有棲桑月對他來說,算第幾呢?
他的希歌爾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會走過來拉著他的手,然後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親吻他的臉頰,然後非常乖巧得依靠在他的懷裡像一個饑餓的小貓似得聽話。
可是今天,卻分外冷漠。
還在因為那天的天台,自己朝著她開槍的事生氣嗎?
長大了之後,竟然開始學會記仇了。
Gin伸出手,撩開桑月額前的劉海,冷縮得瞳孔裡麵沒有什麼多餘的感情,好像在看到那紗布下已經快長好的傷口時,良久才稍稍挪了挪瞳孔的位置。
“你的身手退步了。”
桑月說抬眸看著他,他的指尖太冷,觸摸到的肌膚好像被凍住一樣僵硬。
Gin沒說話,指尖下移,端起她的臉:“一個優秀的獵人是不會被獵物撓傷的。”
“……”桑月沒說話,直視著他那雙冰眸。
他已經沒有了10年前那種少年的飛揚跳脫,現在的他儘管依舊年輕,但已經是個非常恐怖且有城府的恐怖組織成員。臉上沒有任何身為人類應該有的鮮活表情,隻有凝聚著所有黑暗的銳利和悍戾。
Gin走了。
呆著貝爾摩德和伏特加,坐上了他的那輛保時捷離開。
世界歸於寧靜。
桑月依靠在欄杆處,渾身上下像是褪了一層皮似得無力。
不愧是Gin。
這種強大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俯首稱臣。
國家想讓桑月成為公安,組織也想讓桑月成為公安。
好嘛,現在她真成了雙麵間諜,比無間道還竊聽風雲。
桑月離開了兩個小時,她拿出手機的時候裡麵的電話都快要被降穀零打爆了。
幸虧早就調了靜音,不然肯定會被Gin當場抓包。
怎麼辦,得想個辦法躲過男朋友這一關。
天無絕人之路,桑月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旁邊的電影院門口有兩個不良少年正在對著一個自動飲料機拳打腳踢,嘴裡還烏拉烏拉的念叨著一些流氓話。
很多小流氓都會這樣,故意砸壞一些自動販賣機,偷取裡麵的東西。
桑月上去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了這兩個小混混,然後才給降穀零打了個電話:“抱歉抱歉,我看到有兩個地痞在鬨事,沒忍住就管了點閒事。”
“我現在就過去,你在那裡等著我。”
降穀零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沒有很生氣,他叮囑了這樣一句話之後就沒有再多問。
桑月踩著一個小混混的後背,凶神惡煞地摁著另一個小混混說:“聽著,一會兒有人來的話就說我跟你們英勇搏鬥了兩個小時,聽到沒有!”
“是是是……”兩個地痞哭喪著臉,一點不敢違背。
他們就是一時歹念,想撈點不要錢的飲料喝喝,怎麼惹上了一個從天而降的警察呢。太倒黴了,一定是出門的時候踩到了狗屎。
降穀零來到的時候沒有因為桑月鴿了自己看電影而生氣,更多的是看到桑月身上沒什麼傷而稍稍鬆了口氣:“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手機靜音了,真的沒有注意到,十分抱歉。”桑月雙手合十,朝著降穀零再三道歉。
她的愧疚感爆棚,現在不管降穀零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和責怪,她都會全部答應並且照單全收的。
但是最後降穀零什麼都沒說,叫來了最近在巡邏的巡警把這兩個毀壞公務的小混混帶走之後,就拉著桑月的手朝街道外麵走。
她抓著降穀零的手掌,看著他被星辰染的有些暗淡的顴骨和臉側,微微上前依靠著他的手臂:“你生氣了嗎?”
“有一點。”他說。
“對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鴿你的……”
“不是因為這個。”降穀零停下腳步,他表情嚴肅,顯得原本很無辜的下垂眼有些嚴厲。“我生氣,是因為你不接我的電話,應該把我設置成‘特殊來電’才對啊。這樣才不會錯過我的電話和郵箱,畢竟你答應過我不會不接我電話的。”
桑月恨不得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把臉貼在他心窩裡亂蹭:“好好好,我這就設置,你彆生氣啦。”
緩兵之計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之後遇到像今天這樣的特殊情況,不能接的電話還是不能接。
早知道當初就不那麼輕易的答應這家夥了,現在成了一個言而無信的家夥。
降穀零伸出手臂,用力挽著她的腰肢,然後把上身微躬將臉埋在桑月的脖頸間。
他的金色發絲撓在脖頸處的時候有些瘙癢,溫熱的肌膚貼著她的耳後,濕濕涼涼地親吻戛然而止在她的耳垂處。
桑月聽到他的聲線下沉:“Tsuki,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煙味?”
“!”桑月。
麻了。
躲過了Gin沒躲過自己男朋友。
這一個個的高智商份子,讓這個遊戲變得一點都不好玩了。
桑月一直都覺得很奇怪,紗月真一郎作為警察廳警備部的本部長,日本公安的最大領導,為什麼會這麼輕輕鬆鬆就能被Gin帶領著人圍剿多次?甚至還直接被殺死在中央指揮部裡,在公安家裡殺掉了公安。
這種對國家奇恥大辱的行為,除了有內鬼桑月想不到有任何的可能性。
包括日後景光臥底任務失敗,雖然原著裡麵沒有畫,但是網絡裡麵也流傳著很多版本的猜測,其中呼聲最高的就是公安裡麵有內鬼。
警察廳的那個內鬼不知道是誰、不知道是什麼職業、不知道現在達到了什麼樣的高度。
更不知道那個內鬼認不認識組織成員“希歌爾”。
桑月微微側臉,貼著他帥氣的臉,心亂如麻。
良久的沉默,讓桑月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她正在編排腹稿準備怎麼解釋的時候,忽然聽到降穀零“嗯?”了一聲。
“那個是不是夏山啊?”他鬆開桑月,指著不遠處一個長椅裡正在熱吻的一對小情侶。
桑月總覺得是降穀零在放她一馬,並沒有任何不被追問的喜悅,而是順著降穀零的目光看向了路燈下的兩個人。
女的身形被男的幾乎全部遮住,是不是夏山迎桑月沒看出來,但是男的桑月認出來了。
是風見裕也。
二人隻是輕輕的一吻,隨後都非常害羞地低下了頭,夏山迎臉燒得灼熱正梛豫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時,眼睛一抬看到了不遠處也在看著自己的桑月。
夏山迎的屁股像是著了火似得猛地跳起,啞口結舌:“月、月、月……”
像是被父母抓到了早戀的孩子似得,夏山迎此時此刻恨不得立刻去死。她低頭的時候看到自己被風見裕也緊抓著的手,猛地抽出來像是隱藏罪證似得藏在背後。
桑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風見裕也。
一時之間喜大於驚。
“這麼巧啊。”桑月笑眯眯的走過去調侃。
“我我我我我……”夏山迎紅到了脖子根,她一把抓起風見裕也,對著桑月和降穀零介紹。“他們兩個是我警校的同期,有棲桑月是我非常好的朋友,這位是她的男朋友降穀零……”
“噢噢,你們好。”風見裕也板板正正的站好,整理了一下衣服,臉和旁邊的夏山迎比誰更紅。“我是上一期畢業的警校生,風見裕也。”
奇怪,莫名的對麵前這個叫降穀的後輩男人產生出一種骨子裡的尊敬是怎麼回事。
“你好你好。”桑月看了看初次見麵的風見裕也,走上前去戳了戳夏山迎的腰,小聲問:“你這速度挺快啊。”
“什麼啊。”夏山迎低著頭,伸手去推風見裕也,妄圖讓自己剛才的行為消失在曆史的長河裡。“我跟風見君剛認識……”
剛認識就啵啵啊。
桑月半眯著眼,像看著不爭氣的女兒似得嘖嘖兩聲:“剛認識啊?那你們再認識認識吧,我們不打擾你們先走啦。”
“不不不,我們一起回去吧。”夏山迎看了一眼手機裡的時間,警校關門的點快到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呆呆傻傻地風見裕也,抿了抿嘴唇還是折回去跟對方說。“下次警校開放日,我們再約會吧。”
風見裕也嘴角憨厚地上揚,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鏡片,對著夏山迎飛奔逃走的背影喊道:“好的夏山小姐,我會用心準備的——”
夏山迎的背影有些傾倒,抓著桑月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街道的另一邊。
回到警校宿舍裡。
桑月正因為今天晚上見到了Gin而心事重重,夏山迎直接推開桑月的房間門,趴在她的床上翻滾。
“月月醬,我完了。”
“什麼啊。”桑月坐在書桌前,托腮看著外麵的夜色犯愁。
夏山迎抱著她床上那個萩原送桑月的娃娃,露出一雙眼:“我墜入愛河了。”
“?”桑月。那我應該恭喜你嗎?
這次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河野流那次沒見到夏山迎這麼亢奮,這一次直接像是個戀愛中的小女生一樣在桑月的麵前喋喋不休。
“他真的好可愛,吃飯的時候那副緊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太有趣了。我問他是不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吃飯,居然連青辣椒都當成黃瓜片吃下去,把自己辣的一頭汗,還跟我說多吃青椒對身體有好處。然後他解釋是因為跟我一起吃飯很緊張,還說怕在可愛的女孩麵前出醜的,但是他一晚上都在出醜。差點被門撞、走路的時候順拐、還會結巴的樣子,都好!可!愛!因為被他傻兮兮的樣子可愛到了,所以也不知道怎麼鬼使神差的親了一下他的臉頰,結果他就不停地衝我鞠躬還說‘謝謝夏山小姐賞識’。”
桑月看著夏山迎在床上撲騰的樣子,心情也跟著變好,像個老母親一樣笑著:‘不錯,他挺可靠的,很適合你。’
夏山迎喜不自勝,但還是從床上彈起來衝到桑月的麵前,抓著桑月的手來回晃。“你也這樣認為嗎?”
“恩啊,看起來很踏實。”桑月。
“這可是我第一次和男人接吻,你不能告訴彆人喔!”夏山迎捧著臉在房間裡轉圈圈。“怎麼辦,月月醬,現在才剛分開我又想見他了呢嗚嗚嗚嗚……”
這是真的喜歡了,和上次完全不一樣。
桑月臉上掛著笑,無奈地瞧著夏山迎這幅得瑟的模樣。
真好啊,這讓人羨慕的純粹愛情。
決定下一次校門開放日出去就確定戀愛關係的夏山迎,對考公安性質更加濃厚了。
“考不上公安就去死!”夏山迎身邊燃燒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火焰,握拳發誓。她拿起一個布條用紅色的油漆筆在上麵寫著“加油”兩個字,然後往額頭上一紮埋頭紮在資料書裡一發不可收拾。
桑月困得要死:“喂喂喂,你能不能去你自己的房間刻苦用功啊?我還要睡覺補眠的!”
“我們一起背書吧,你不是也要考公安嗎?資料書我這裡全都有,你不用買了看我的就好!”
桑月心想,她又不需要背書,警備局求她去還得看她心情呢。
這句話不能現在說,會被陷入學海裡的夏山迎暗殺。
桑月打著哈欠坐在桌子旁邊,聽著夏山迎嘴裡念叨著:“公安的跟蹤包括“直列式追蹤””循環是跟蹤”“區角式跟蹤”等等……
今天晚上和Gin的會麵,得到了非常恐怖的線索。
桑月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告知一下百田陸郎,她起身換了一件運動服跟夏山迎說了句“我去圖書館搜點資料”然後推門而出。
百田陸郎好像早就知道桑月會來死的,早早的在心理谘詢室裡等著她。
“你來了。”百田陸郎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如喪考妣。
“我今天……”桑月剛要開口,就被百田陸郎開聲打斷。
“走吧,去送送那三位犧牲的同僚。”
他站起身來,走到桑月的身邊,拍了拍她瘦縈的肩膀,在前麵帶路。
公安準備好了車在警校後門等著,是上次桑月和景光都坐過的豪華房車。
車內有著非常淡雅好聞的花香,可是桑月實在是沒什麼心情去欣賞這些美麗的插花。
是非常漂亮的櫻花,被剪裁成了好看的枝態。
金子教官也在車裡,她抱著手臂聽到了桑月上車的聲音沒有睜眼,而是坐在靠窗的位置閉目著,好像在進行著某種哀悼。
雖然沒有人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