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二更】(2 / 2)

但是桑月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罪人。

都是因為她的安排,導致了那三位“櫻”被組織的人反殺。

車輛在前麵緩緩行駛,桑月的情緒低到穀子裡,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頭靠在玻璃上瞧著外麵瞬息萬變的景色。

金子教官沒有睜眼,她聲音平緩不帶顏色:“這就是和黑暗鬥爭的代價,是生命化為膿血的代價。”

“對不起。”桑月說。

“她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況且你也沒有必要說對不起。”金子教官沒有回頭,一頭板寸短發背朝著桑月,“她們臨死的時候沒有把你供出來,就是希望能留住你讓你再繼續向國家提供有用的情報,這樣她們也不算白死。”

這句話聽的桑月更難過了。

“你知道為什麼國家的人這麼希望你能加入進來嗎?並不是單純的是因為你姓紗月,也不是為了讓你擁有多麼大的情懷來奉獻自己。而是因為有你的存在我們可以減少同僚犧牲的幾率,也可以讓那些黑暗驅散的更快一些。當然,你要是實在不願意也不會有人怪你。”

國家拿出了最大的誠意歡迎她回家。

哪怕她曾經墮入黑暗,成為組織裡麵的核心成員,也給了她無條件的信任。

車停在了一個偏僻的無人區。

組織裡的人把屍體扔到了警察廳的門口以示尋釁。

公安們把屍體帶到了墓園,準備葬入國家烈士園。

“櫻”的身份,至死不能外泄。

她們悄無聲息的開花,悄無聲息的死亡。

三個白布蓋著已經冰冷的屍體。

仿佛已經死去的枯骨。

她們“沉睡”了,沉睡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

警察廳裡麵有內鬼。

她們不是死在奮勇殺敵的路上,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桑月的眼睛裡麵宛如有某種烈火灼燒,就像是被揉碎了又重組的冷冽和堅定。

她看著那三個屍骨,耳邊好像能聽到家人們嚎哭的悲戚。

這個年輕的女孩,被警察廳廳長認為是最適合做下一任“櫻”組長的女孩。

身周散發著一共可以凝固冰塊般銳利的氣場。是一種看到了死亡的冷機質色調。

她的瞳孔裡,好像發生了一場戰爭,裡麵煙火四起、塵土飛揚最後全部化為死寂,沒有人贏也沒有人輸。

這一刻,桑月似乎明白了為什麼公安這麼不擇手段的冷血和霸道。

因為他們見過了太多的死亡。

送走了太多的人。

桑月沒有下車。

她的身份不允許,隻能坐在房車裡麵,看著那三個白布下的屍體被兩兩個人抬進墓園。

百田陸朗和金子教官都下了車護送,整個房車裡麵就隻有桑月一個人。

她看著外麵布滿了星空的天際,每一顆繁星都浮現在遙遠的另一個世界。小的時候,媽媽去世不久,家裡一些親戚會抱著她告訴她媽媽沒有死,隻是變成了天上的星星。

那個時候的桑月其實明白,人死就是死了,變成星星隻是一種把相思托付在另一個事物上的方式而已。

這些長官們心裡也清楚,警察廳的公安裡麵有內鬼,這次來的全部都是警察廳廳長的心腹。

時間沒過多久,百田陸朗去而複返,回來的時候他給桑月遞來了一個很大的一次性口罩和大帽簷的圓帽,讓她遮住自己的臉下車。

“首長想跟你說幾句話。”

桑月點點頭,戴上口罩和帽子下車。

她的身份很特殊,如果以後要以“櫻”的身份潛入組織的話,提前的身份規避很有必要。

那三個“櫻”畢竟也是為了執行桑月安排的任務才會犧牲,桑月下車去送一送也是應該的。

現在她這個希歌爾的身份是摘不開了,組織居然能在警備局裡麵安插內鬼,現在組織的實力遠比桑月想象當中的要恐怖。

桑月下了車,低頭的時候帽簷足夠能遮擋住她的眼睛。

她跟在百田陸朗的身後,朝著墓園大門口走去,旁邊矗立著幾排同樣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他們耳朵上全部都戴著無線藍牙耳機,看起來像公安也像是首長的保鏢。

墓園裡麵很清靜,連一點風聲都沒有。

安靜的就像是所有人都睡著了似的,隻能聽到淺淺的腳步聲。

沒有想象當中那樣一個個立起來的豐碑,而是更像是一個露天的教堂,最中間有一個救贖的十字架,兩側擺放著一個個被買起來的小盒,盒子非常精致,上麵紋著很漂亮的花紋,裡麵應該都是火化了的骨灰。

那三位“櫻”都被送到了火化場,明天應該就能埋在這裡了。

這是桑月又一次近距離的接觸死亡。

有一個男人彎腰走在每一個小盒前,手裡拿著一隻軟毛刷,輕輕掃去每一個盒子上的灰塵,就像打掃自己珍愛之寶似的認真。

“你來了。”他開了口,聲音有一些疲倦。

是安在津。

桑月輕聲“嗯”了一聲。

安在津停在一個木盒前,衝著桑月招招手:“這是你的父親。”

桑月走過去,看著那個木盒上貼著的照片,是在紗月愛麗絲記憶裡麵一樣的那個男人,他身上穿著本部長的銀藍色製服、胸前貼著他依隨了一輩子的櫻花警徽。

及時是黑白照,也掩蓋不住他那眼裡的正氣和決絕。

這個是紗月愛麗絲的父親,那個寧願自殺也絕不願意死在罪犯手裡的警備部本部長。

他的女兒也死了,死在警校開學頭一天。

現在站在這裡的隻是套著他女兒肉殼的另一個靈魂。

紗月真一郎的旁邊還有一個女人的照片,那應該就是紗月愛麗絲的母親了,從五官來看和紗月愛麗絲非常像,甚至可以說像姐姐一樣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歲月蹉跎過的痕跡。她的生命定格在了30歲,紗月愛麗絲6歲的時候。

隻是照片上的這個女人,從下顎到鼻梁,有一道非常深的疤痕。

不知道是出什麼任務的時候在臉上留下來的。

這一家三口都不在了,希望紗月愛麗絲下輩子能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那種普通的孩子。

桑月惋惜地歎了口氣。

安在津一直沒說話,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旁邊的一個木盒上,一片寂靜當中桑月隱約聽到他沉重而又隱忍的呼吸聲。

順著安在津的視線,桑月看到了一個同樣年輕的青年照片。

青年臉上還貼著一塊創可貼,笑容玩世不恭且有恣意燦爛,身上穿著一件警部補的製服。

享年24歲。

安在沉。

“這是我的兒子。”旁邊的安在津笑笑,聲音中說不出的淡泊,但在尾音裡卻多了一份沉重。“他是緝(ji)毒途中犧牲的。那個時候,還是毛躁而又狂妄的年紀,心懷抱負又魯莽衝動。如果他能有你的一半沉穩又懂得變通,或許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桑月沒說話,也不知道該不該應和安在津對自己的誇獎。

她回頭看了一眼高然聳立的十字架,上麵掛著許多千紙鶴。

那些千紙鶴有的都因為風吹雨打而有些蔫了,但是最外麵都會掛上新的,看起來在這種充滿死亡的世界裡多了一點生機。

之前原著裡麵有一幕,已經化名成安室透的降穀零到墓園裡看望去世的夥伴,來的好像就是這裡。

“這次的行動是誰指揮的?”桑月開口,她直接開門見山的問。“我今天去見了Gin,他說有人給他提供情報,他們知道了這次的行動,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警察廳有內鬼。

這件事作為警察廳的最大首長,在紗月真一郎死的時候就開始警覺。

安在津的臉色像是一個巨大的鐘擺,從沉思到凝重最後又變成了無奈:“你當時跟百田說的那幾件事,分彆都派了警備部旗下的不同部門前往,而原佳明是安排了幾個新入職的‘櫻’來執行任務。外事情報科除了‘櫻’之外,還有國事部、調研科。每一個部門的人員眾多、指揮的層級也是逐漸遞增。”

這句話的意思是,參與的部門很多內鬼不好找。

如果要一個個調查的話,恐怕還會打草驚蛇。

“這就說明,這個‘內鬼’就在警備局。”桑月咬牙切齒。

警察廳還分設諸多部門,什麼亂七八糟的刑事局、交通局……但警備局是管理全國公安的地方。

那個內鬼也是一個公安。

安在津點頭:“是的,我現在已經不能完全相信警備部的任何人,有烏鴉混入其中並且隱藏的非常好。”

“我會找出這隻烏鴉,以‘櫻’和希歌爾的身份。”桑月鄭重的承諾。

安在津有些驚訝,他好像不敢相信的回頭看著桑月,但眼睛裡的欣慰和喜悅奪湧而出,思來想去他還是婉拒道:“這個時候我不能讓你加入‘櫻’,有了警籍就意味著你需要提交一份檔案遞交給警備部,你也需要和自己的上級彙報工作,接觸的人越多就越危險……”

“如果我能跳過往上彙報的過程。直接和你進行任務溝通呢?”桑月提議道。

安在津有些詫異,這是日本前所未有的事情。

在等級分化極端嚴苛的日本警屆,是不允許這樣跨級彙報的條件的,更何況對方是警察廳的廳長,掌管著幾十個部門的本部長,本部長旗下又設立管理官、理事官等諸多官職,然後再是“zero”、“櫻”這樣的執行人。

這相當於跨了好幾級,於理不合,但想法也很大膽。

在今日這件事之前,凡是知道桑月是紗月愛麗絲這個身份的人,全部都是金水。

包括哪些還未犧牲的“櫻”。

桑月如果成為“櫻”的話,至少手底下的人是乾淨的,放心可用。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需要向首相申請。”安在津點了頭,他看著桑月甚是欣慰。“葵跟我做了報告,他說你可能之前被催眠過所以暫時還不能對你進行催眠醫治,你剛好利用在警校剩下的時間先跟葵醫生好好治療。”

桑月點頭。

剛好,現在的她還不適合回組織。

今天跟Gin見一麵差點腿軟。

完全不知道希歌爾和Gin平日裡見麵的方式,等到什麼時候葵醫生再對她進行催眠,看到紗月愛麗絲的回憶再說吧。

安在津想了想,提議道:“那邊的人想要讓你進入警方做內鬼,但是沒想到把你又送了回來。等你進入警察隊伍之後,那個內鬼或許會跟你接應……”

桑月沉吟片刻,說出了一個讓執政的內閣官員都頭皮發麻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內鬼不隻一人?”

是的。

組織能把她塞進來,自然也能把彆人塞進來。

組織成立的這麼些年來,不會隻動過這一次念頭,能動一次就能動無數次。

柯南元年的時候雖然有很多紅方潛入組織,但是一直沒有朝著組織動手,說不定就是擔心這一點。

組織的人也不是傻子,不會無緣無故的隻等著紅方的人潛入自己家裡。

Gin讓桑月潛入警校,目的也是為了讓桑月能夠在警察廳裡麵替組織提供情報,方便組織日後能夠進行一些違法犯罪的行為。

“如果這個內鬼不止一個人的話……”安在津往上仰望,他鬢角好像比上次見麵的時候又灰白了一些,“也許在警備企劃課、也許在公安課也有可能在外事情報科……”

“‘櫻’作為外事情報科旗下的一個絕密組織,或許‘內鬼’得到的情報隻是說公安回去監察原佳明這個人,並不一定這個內鬼就在外事情報科之間,凡是參與過這個任務全部都有嫌疑。”

那範圍就更廣了。

監視原佳明這個人並不是絕密事件,所以保密性並不深。

公安執行事件要層層疊報,中間涉世多少人、經過多少手、太多了。

之後如果降穀零和景光成為公安的話,景光很有可能就是被那個內鬼出賣才會身份暴露。

能在公安的地盤上,殺掉警備部的本部長。

內鬼絕對不止一個。

反而因為這樣,似乎最危險的組織更加安全一點。

那裡的行事作風自由散漫,從今天和貝爾摩德、Gin的碰麵來看,希歌爾這個身份的地位並不低於他們任何一個人,自由度肯定也高一點。

安在津明白了桑月的意思,她覺得回到組織似乎會更穩妥一點,思來想去安在津還是叮囑她:“你和我今天所說的這件事絕對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在那個內鬼找出來之前,一切的行動都非常危險,這絕對不是鬨著玩的事情。”

這句話意有所指。

公安暗中觀察過桑月的最近行動,知道她和誰的關係比較好。

桑月自然明白,她總覺得這三個櫻的犧牲是不是因為她提前透露了一些劇情線而引發的蝴蝶效應。

原本這三個人可以好端端的活著,但是因為她的介入而提前死亡。

或許提前透支劇情並不是一件好事。

桑月閉上了嘴巴,打算把這個秘密再往後藏。

在回去的路上,百田陸朗心情沒有那麼的沉重了,他看著桑月年輕的臉龐笑道:“小迎和你明明都同樣大,但你很多方麵都比她優秀很多。”

“話不能這麼說,小迎也有她自己的優點。”桑月誠實的說。

百田陸朗有些歎息,自己外甥女的水平他最了解了:“小迎從小就是一個很沒主意的人,之前考警校也是我讓她考的,之後要考公安也是因為你打算考公安。在這一方麵,我對她非常擔心。過度的盲從,可能會影響她對很多事的判斷。”

這一點桑月倒是非常認同。

之前就因為紗月愛麗絲這件事,導致夏山迎這家夥明知道紗月愛麗絲有可能是個什麼恐怖組織的人,還不願意告訴大家。

“這種性格之後會是非常典型的霓虹賢妻良母,和那家夥在一起的話在合適不過了。”

桑月說了一句百田陸朗二丈摸不著頭腦的話,她也不打算說的太詳細,等這位警視總監自己發現外甥女被下屬拱走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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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隨死即散。

桑月已經不怪他們了,前文做過很多鋪墊,月月子就是一個對生命尤為尊重的一個人,憎恨一切奪走生命和不尊重自己生命的人。本來沒打算把公安寫的這麼討人厭的,結果用力有點過猛……主要月月子的人設在這裡立著,生公安的氣就是覺得公安不尊重平民的生命,如果拿出零執裡麵透子設計陷害小五郎的行為,放在現在的月月子她會比小柯更生氣,但從今天這件事之後她不會了。她見到了更多的死亡後,明白和黑暗作鬥爭的這條路,跟死亡比起來一切犧牲都是應該的。

紗月愛麗絲也不恨公安,她骨子裡是一個和桑月同樣善良的好孩子,恨的是沒有辦法成為爸爸喜歡那種孩子的自己,所以她最大的心願是成為桑月這樣的孩子。加入組織,除了因為愛上gin之外、其實也是一種自我逃避的方式,不然她也不會違背Gin的命令落選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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