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第 144 章(2 / 2)

景光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端起伊達航遞過來的熱水少少地喝了一口。

他身上的領結微彎,眼神裡麵的色調漸漸變得迷離了起來,眼眸裡麵也像是融入了一汪深海,混沌而又淩亂:“不用,一會兒我打車回去。”

伊達航怎麼可能同意:“得了吧你,你現在這個狀態怎麼可能一個人回去呢?”

三個人根本不想聽景光的話,都開始紛紛安排起來聯誼之後各自如何回家的問題。

但是景光站起身來說了一句,“我去趟衛生間”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

路燈的光鋪撒在無人的小道上,偶爾圍繞著幾隻討人厭的蒼蠅繞著路燈嗡嗡作響。

景光一個人沿著路燈往前走,他的步伐緩慢而又跌撞。

有一個人在他從聯誼會上離開之後,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那個人的步伐和景光完全保持一致。

晚風的吹拂讓人骨骼都有些發癢。

景光手撐在旁邊的牆壁上,捂著心口好像很難受的樣子,而後麵的那個人加快了腳步朝著景光的位置而來。

在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景光忽然一個轉身用手鉗住對方的肩膀,然後左手跟著右轉扭住對方的脖頸。

他根本就沒有喝醉,隻是假裝自己喝了很多。

如果百利卡盯上了景光的話,或許他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幫助桑月找到一些線索。

“啪嗒。”

有一個手機掉到了地上。

緊跟著還有女人被鎖喉之後的哎喲哎喲叫聲:“好痛啊,快放開我。”

聽到這個聲音,景光眯眼打量了一下這個被自己鎖喉的人,他有些詫異:“花柳警官?”

花柳裡知被景光鬆開之後,揉了揉自己被擒拿住的手臂,一臉吃痛感的委屈道:“我就是聽說諸伏警官喝多了,想要過來看看你怎麼樣而已,不要這麼粗魯嘛。”

“抱歉。”景光目光落到她不小心掉到地上的手機,彎腰幫她撿起來的時候,看到手機殼是一個很奇特地撲克牌設計。

上麵的花色剛是梅花8。

花柳裡知從景光的手裡接過自己的手機,嘟嘴輕輕吹掉上麵的薄灰然後拍著胸口說:“萬幸啊,沒有摔裂。”

她抬頭看著景光,臉上掛著某種害羞的笑容:“你好多了嗎?”

景光的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看起來整個人深邃沉靜而又成熟魅力。

他站在月下的時候整個人都溫柔了不少,對著花柳裡知輕輕點頭:“剛才失禮了,我好多了。”

“真的不需要去醫院什麼的地方嗎?感覺你剛才出來的時候好像喝了很多很難受的樣子。”

“多謝關心,我真的沒有關係。”

“那我送你回家吧,剛好我對聯誼也沒有什麼興趣,也沒有在聯誼上麵喝酒,我的車就在附近……”

花柳裡知捧著手機,抬頭看著景光下顎線上的小胡渣,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這個人的長相完全在自己的審美線上。

看著花柳裡知怦然心動地臉頰緋紅,滿臉都寫著“不要拒絕我啊”的樣子。

景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花柳裡知那個手機殼上的裝飾:“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用撲克牌做自己的手機殼。”

花柳裡知拿著自己的手機,把手機殼的那麵露在景光麵前,衝著他比劃了幾下:“這個是我的幸運牌哦。”

“撲克牌中的花色分為方塊兒,梅花,黑桃和紅心。有一種說法是紅心代表著愛情,方塊代表著財富,黑桃代表著權勢。而梅花……是幸運呢。”花柳裡知熱情的跟景光介紹著。

景光斂了斂眸,眼底裡麵的酒氣散去。

他本身就沒有喝多少酒,剛才那副樣子本身也是裝出來的。

是了。

梅花的形象來源於三葉草,而三葉草則代表著幸運。

“沒想到我國的警察竟然會這麼相信命運這一說法。”景光笑著說。

花柳裡知把手機收了回來,雙手背在身後仰麵看著景光笑道:“很多時候,人的努力不也抵不過命運嗎?有的人不管再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達到一些人一出生就能到達的地位。”

這句話竟然格外的有歧義。

花柳裡知上前一步站在景光的身邊,二人之間的距離忽然拉近。

或許是因為光線和氣氛的問題,花柳裡知的瞳孔色調微微渙散,被昏黃的路燈染成了一絲淺薄。

“就比如說現在的代理本部長,他這麼努力又這麼認真地處理著警備局的公務。這兩年把該做的和不該做的幾乎全部都做了,不管是本職工作內的、還是不歸他管的事情都一起處理,可是呢?內閣那邊的人遲遲都沒有給代理本部長確切地信息,告訴他什麼時候能夠讓他摘掉‘代理’兩個字。目的不就是為了把這個職位留給紗月家的人嗎?”

“總覺得代理本部長真可憐啊,他這兩年的努力全部都是在為了另外一個人做嫁衣。”花柳裡知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都寫著義憤填膺的不屑,說完之後自己好像又回過神似的,雙手合十對著景光連連道歉。“哦,天哪,我差點忘記了,那位就是諸伏警官一直在輔佐的外事情報課課長。真是不好意思,竟然在諸伏警官麵前說你上司的壞話,可千萬不要打我的小報告啊。”

景光的側臉非常柔軟而又富有如詩般的深情,尤其是在此時此刻一個忽明忽暗的路燈下,把他那柔軟的臉部線條勾勒地猶如微博晨曦。

“花柳警官聽到的小道消息還挺多呢。”

不知道為什麼,花柳裡知感覺諸伏景光的聲線稍稍有些發冷。

即使戴著一點酒意微醺,但是這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聲音很容易讓人感覺到一種疏遠感。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警校裡麵上的第一節諸論課應該所有的教官都會說過一句話吧?那就是不要憑借自己的主觀臆斷對任何人事物進行第一印象的判斷。”

花柳裡知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景光說的是自己,自己再用主觀臆斷判斷外事情報課課長。

她原本因為和景光單獨相處而有些怦然心動的心緒,好像被一盆冷水澆灌,完全招架不住景光的這句反問。

難道是生氣了嗎?因為她說到了外事情報科的課長?

景光站在月色下,柔軟的月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抹猶如星河般深沉溫煦的淺光。

他朝著花柳裡知微微頷首算作打完招呼之後,徑直繞過花柳裡知離開,打算結束這個沒有什麼意義的對話。

花柳裡知矗立在地,呆滯地看著景光頭也不回的離開,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快步追了上去,攔住景光的去路。

而剛好其他那三個人因為擔心醉酒的景光自己離開會不會出事,都跟了出來。

然後那三個人就看到有一個女公安,正伸著手臂站在景光的麵前,非常嚴肅且認真地大聲說。

“諸伏警官,雖然不知道我說了什麼話得罪了你,但是我真的沒有彆的意思,之前聽說你為了忙活外事情報課課長的事情導致高燒住院。我、我、我一直都很擔心來著,很想跟你說……”

“抱歉。”景光打斷花柳裡知的話,這些天警視廳流傳地一些小道消息景光不是不知道,之前一直沒有管就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但是這些小道消息竟然還被“她”知道了,景光覺得自己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我有一個很喜歡的對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為警官獨有的執著性,大概率我不會再輕易的為彆人心動。你也不用再把這些多餘的精力放在我的身上,這樣的話我們彼此之間在公安部見麵的話可能都會很尷尬。”

萩原有些震驚,景光這家夥,到底是怎麼用這樣一幅溫柔風清的表情和語氣,說出這麼直接而又不給女孩子留餘地的拒絕話語呢?

花柳裡知快哭出來了,眼眶發紅:“是不是因為我的問題不夠吸引你,所以你才拿出一個莫須有的喜歡對象來搪塞我嗎?明明大家都說你沒有女朋友來著,而且也從來沒見過你給什麼女孩子打過電話。”

“這個就是我自己私人的事情了。”

花柳裡知不死心:“那我能知道那個人是誰嗎?我想知道那個女孩子到底有多麼的優秀能夠讓你如此傾心,如果足夠優秀的話,我也就能放棄了。”

這個問題不僅花柳裡知想要知道旁邊吃瓜的,其他三個人也非常好奇。

從來沒有聽景光說過他自己竟然還有一個這麼喜歡的對象,簡直就是驚天大秘密。

景光的眉眼裡有一種被轉化為靜謐的光線,這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包括此時此刻站在這裡的其他人。

花柳裡知見他不說話,便正式開始向那個景光“喜歡的人”宣戰:“既然你不說的話,那我就自動默認你是為了搪塞我而隨口說的一個借口,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景光感覺有些頭大。

旁邊吃瓜的三個人嘴巴都快合不上了,這麼主動的女孩兒確實還挺讓人吃驚的。

在萩原開車送這幾個人回去的時候,他們說起了這個女公安來對景光進行各種調侃。

“沒想到我們景大爺居然這麼有個人魅力,那個讓你喜歡地不得了的人是誰啊?”鬆田坐在副駕駛座上,回頭看著後車廂的景光。“怎麼,難道連我們也不能說嗎?”

車窗外麵的景色來回翻飛,塵埃籠罩在漆黑的夜幕中。

外麵的街道上行駛著諸多猶如小盒子一樣的車輛,每到一個路口都會停頓一下,人潮洶湧的時候,好像有一種人間的擁擠感。

景光心裡想著事情,沒有注意到鬆田的玩笑話。

對於花柳裡知這個人,景光都快忘記了自己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隻記得二人見麵的時候是在公安四課交接事情。

花柳裡知是警視廳公安四課的公安。

而公安四課主要負責整理資料和歸納文件,相當於是一個文職類的部門。

“嘿,景老爺,我在跟你說呢!”萩原坐在轉著方向盤,語氣咬著笑意。“這下你可麻煩了。”

景光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什麼啊?”

“這位花柳警官好像是一直在幫助警備局本部長處理部分工作。這下好了,如果人家在你頂頭上司麵前給你穿小鞋,看你怎麼辦。”

萩原的語氣讓伊達航有些無奈,伊達航咬著牙簽責怪了一句:“我們的同僚才不會做這樣的事呢,萩原彆說這種話了。”

景光的重點全部都在另一句話上麵:“你們是怎麼知道花柳裡知一直在警備局本部長處理工作的?”

“啊,就是小川教官說的呀。”伊達航手撐在旁邊的玻璃窗上,隨口說道。“之前就是花柳裡知代表警備局本部長,去警察學校詢問地小川教官。”

東京冬日的夜晚很冷,微微寒骨的風將景光身上本就不多的酒意驅散了許多。

那種來自於黑暗的感覺,就像是有一雙涼颼颼的觸手在景光的身上摸索著。

*

寒風侵略在這片土地上麵。

在遙遠月色下赫然聳立的鐘樓最頂層,有一個人站在最邊緣的地方,極目遠眺看著這座城市裡麵鱗次櫛比地樓宇。

而他就像是一個站在最高點審判這個城市的神。

“是麼,希歌爾在警校裡麵的所有記錄都被抹殺了。”琴酒聲線冰冷而又僵硬,就像是一個沒有任何情緒的機器。

伏特加站在旁邊,看著琴酒大哥被疾風吹揚地衣尾,跟著說道:“是的,百利卡傳來的情報是這樣說的。”

所有希歌爾在警察學校裡見過的人做過的事,全部都像是被人刻意隱藏過的一樣,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

那就很有意思了。

這群紅方倒也沒有必要為了隱藏一個傷人犯做到這種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