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在看到這個郵箱的時候,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景光的意思。
他假扮成紗月清,去吸引琴酒的視線,讓內鬼出動來伏擊自己。
而景光猜到琴酒一定會觀察四周情況,判斷沒有任何危險所以才會出現在景光的麵前。
所以景光也隻是讓外事情報課的同僚們在附近很遠的地方待命,確保能降低組織成員們的警惕。
而最保險的方法,就是有一個人的獻祭。
景光在去之前把自己的手機連上了信號接收器。
當他的手機信號斷掉的時候就會把實時的位置發送到同僚的手中。
而那個時候也代表著景光性命休矣。
這個手機信號就相當於是景光生命延續的標誌。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景光在哪裡。
但是桑月卻能猜到,大概率是那個充滿了硝煙氣息的天台。
命運的齒輪還在運轉著。
很多被她誤以為阻止了的事情,依舊按照自己的路線發展。
外事情報科的動靜也讓警備企劃課的人警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封鎖這麼多條路肯定會引起部分交通部警員們的不滿。
雖然公安橫行霸道的行徑已經讓很多警視廳的同僚們習慣,但是多少還是有些風言風語像是柳絮一樣流竄到了降穀零的耳中。
什麼情況啊。
前段時間警察廳到處流傳說紗月清出現了,降穀零一直當做是流言蜚語沒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桑月這個時候是不可能出現在警察廳裡的。
但是今天外事情報科忽然這麼一個大動作。
連警察廳廳長都不知道……
“降穀先生,今天外事情報科還調了一輛直升飛機前往俄羅斯,好像接了個人回來。”
風見的這句話讓降穀零陷入沉思。
降穀零背朝著風見,身板筆直就像一座雕塑。
星辰月光灑在他的肩闊處,凝聚成一團星火。
“風見,調人去協助外事情報科,不管他們在執行任務都儘力幫忙。”
“是。”
*
原本應該隻有兩個人對峙的地方現在多了一個人。
琴酒站在諸伏景光的麵前,好像是來自於黑暗深處的潮碩。
諸伏景光甚至都看不清他到底長什麼模樣。
但是知道他一定就是有棲桑月所說的那位Gin。
那個養了希歌爾十年的Gin。
原來長得是這個樣子。
黑澤陣這個人好像死在了成為Gin的那天,整個世界裡都再也找不到任何有關於黑澤陣的信息。
之前諸伏景光也去調取過有關於黑澤陣的信息,但是什麼都找不到。
琴酒指尖捏著一根煙,輕輕彈了彈煙灰。
白色的粉塵落在他的腳邊,被踩踏如泥。
琴酒微微昂首,銀發淺搭在他蒼白的有些瘮人的肌膚上,嘴角勾起。
“看樣子今晚又是一個充滿悲傷和哀嚎的夜晚了。”
肅殺之意驟起。
萊伊微微蹙眉,猶如這冬日寒空般的瞳孔微澪:“Gin,你好像忘了,這是我的任務。”
“那又如何?”Gin完全沒有在意。
眼前這兩個仿佛一黑一白兩個極端的發色,亦如這兩個人此時此刻的地位。
這個代號叫萊伊的男人,有棲桑月說是FBI。
而現在,萊伊是打算在Gin的手裡把諸伏景光保下來嗎?
萊伊同樣開始釋放自己那個冰到極點的語氣,絲毫不遜Gin的氣場:“你所信任的那個百利卡提供的情報似乎並不完正確,難道說這位公安先生跟希歌爾是同期,你是怕他說了什麼對希歌爾不好的言語,所以才打算介入嗎?”
萊伊這個人平時話很少但是看問題很毒。
“如果你覺得說這種話會顯得很聰明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Gin開始沒有耐心了,他掏出槍支,對準諸伏景光的腦袋。“公安先生,就讓我們看看你們那可笑的義氣吧。你會為了你的那位‘紗月’長官堅持多久呢,是在我打廢你的雙手雙腳之前、還是在之後?”
諸伏景光沒有說話。
他背逆著月光,沐浴在璀璨的星辰之下。
貓兒眼掠過那位FBI先生,微微斂動的時候帶有一種尤為富含深意的話語。
這個瀲眸看在萊伊的眼裡,就變成了一種極具有暗示性的意味。
從前往俄羅斯的路上,希歌爾對萊伊的各種奇怪表現到現在這位公安先生的眼神,萊伊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夾在日本公安隊伍裡麵,被各種拉扯。
狙·擊手的動態視力都非常好。
萊伊幾乎瞬間看穿了諸伏景光的意圖。
他想自殺!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內。
諸伏景光從口袋裡掏出□□對準自己的心臟,萊伊上前一步卡住扳機和槍槽,一枚來自550碼開外的狙·擊槍子彈射穿了Gin的腹部。
作為狙·擊手的敏銳。
萊伊精準判斷出了那位狙·擊手的位置。
七點鐘方向,那棟摩天大廈的頂樓。
距離不算遠,使用的應該是輕型狙·擊槍,應該是個新手所以挑選了一個不是那麼遠的距離。
“砰——”又是一槍子彈落地的聲音。
有一個“男人”站在黑暗中,看不清模樣。
隻能聽見“他”的聲音,是清爽如夏日般帶有赤炎烈火的少年音。
“真是久仰大名了,Gin。”“他”說。
Gin哼笑了一聲,剛才那顆狙·擊子彈沒入他的小腹,猶如攪碎了他的五臟六腑,但是光從聲音完全聽不出來有任何的疼痛感。
真是個鐵血男人。
桑月心想。
“彼此彼此,紗月清課長。”Gin冷笑道。
“紗月清”站在完全沒有光線能夠照射到的地方,隻露出端著手·槍、戴著一隻白色手套的右手。
頭上戴著一頂寬大的棒球帽蓋著自己所有的頭發,臉完全被黑色的口罩包裹起來。
月光隻能投射到她腳尖的位置,那也是一雙黑色的男士皮鞋,可是尺碼看起來有些太小了。
剛才桑月的那一槍沒有打到任何人的身上,隻是示威性的落在了Gin的腳邊。
而另一個子彈就沒有那麼善良了。
如果不是桑月反應快,那可子彈大概率在她的後脊開花。
聽到了槍聲的伏特加趕了過來,但是隻打到了桑月的殘影。
場麵瞬間一陣昏亂!
桑月和伏特加交上了手,她上體前壓,撩腿去踢伏特加手裡的槍。
伏特加雖然看起來很笨重,但是意外的很靈活,躲了過去之後想要去看看自己琴酒大哥的情況,但是被眼前這個乾瘦但是意外驍勇的“男人”攔住。
景光用假動作迷惑了一下萊伊之後,從萊伊那裡把槍躲了過去然後槍口指著萊伊。
遠處的那位狙·擊手正在準備下一次射擊,可是Gin的速度仿佛冷風壓境一般一點看不出來是一個中彈的樣子,眨眼之間便棲身到了桑月的身邊。
景光眸色一淩,朝著Gin的方向開槍,子彈擦過Gin的黑衣沒入後麵的牆壁。
彈殼在嵌在水泥牆壁裡,將寂靜的長空撕破。
萊伊在那一秒種內猶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