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歸卻是委屈巴巴地問道:“你不喜歡我散發的模樣麼?”
薑無岐立即答道:“貧道喜歡你散發的模樣, 但不願被旁人瞧見半點。”
酆如歸麵上的委屈之色半點未消退, 又咬了咬唇瓣,才問道:“被旁人瞧見了又如何?”
“被人瞧見了,貧道會覺得不舒服。”薑無岐捉了酆如歸的一隻手探到自己心口, “心口發悶, 直要將你藏起來,連一根發絲都不讓旁人窺見。”
“這便是呷醋罷?”酆如歸歡喜雀躍地抱住了薑無岐的腰身,雙目顧盼生輝, “無岐, 你為我呷醋了。”
“呷醋?這便是呷醋的滋味麼?”薑無岐眉眼間滿是困惑, 見酆如歸連連頷首, 他便笑著道,“貧道為你呷醋了。”
酆如歸扯了薑無岐的手,令他低下身來,而後便附到他耳畔, 誘哄似的道:“你為我呷醋了,是因為你心悅於我的緣故罷?”
薑無岐坦誠地答道:“如歸,貧道心悅於你, 甚至連這條性命都可不要,因而在貧道麵前, 你欲要如何,便如何, 不必委屈自己, 亦不必壓抑自己。”
薑無岐是由於自己方才問薑無岐自己的身體是否很是醜陋, 才這般說的罷。
麵對薑無岐,自己全無自信,時而會生出惴惴不安來,時而又會惶恐卑微。
或許自己從來都不曾走出過被父親加諸身上的陰影罷?
父親曾經說過斷袖定然不會有好下場,若不能及時悔改,須得下地獄去方能贖清罪孽。
他表麵上甚是逞強,即便被逼死都不肯遂了父親的心意,娶妻納妾,繁衍子嗣。
但他心底卻是時時刻刻地為父親的言語所影響著。
他已身死,成為了酆如歸,但其實他一直是那個被父親逼死的孩子罷?
——父親的孩子,一直為父親所左右,從未長成羽翼豐滿的成人。
他埋首於薑無岐心口,以雙手覆住薑無岐的背脊,肆無忌憚地磨蹭著緊實的背脊。
同時,他拚命地汲取著薑無岐的體溫,暗自下定決心,他不能再做父親的孩子了,父親的言語也將不能影響他半點。
他乃是酆如歸,為薑無岐所心悅的酆如歸。
他乃是酆如歸,心悅著薑無岐的酆如歸。
那個生生逼死了他的父親已是隔世,與他無半點乾係。
薑無岐被酆如歸磨蹭著背脊,身體不由發起熱來,又念了數遍凝神定心訣,才道:“你不餓麼?”
酆如歸一抬起首來,雙目微微濕潤,他主動親吻了下薑無岐的雙唇,撒嬌道:“無岐,我好餓。”
薑無岐撫過酆如歸挾著嬌憨的眼尾,柔聲應道:“如歸,我們下樓用膳罷。”
未料,酆如歸竟是一口拒絕:“不要,你先吻我一下,我才與你一道下樓用膳。”
薑無岐垂下了首去,堪堪貼上酆如歸的唇瓣,酆如歸便已抬手勾住了他的後頸。
唇齒糾纏間,酆如歸將右手探入了薑無岐後襟內,毫無阻隔地去磨蹭那背脊。
但不久,他便又被吻軟了腰身,哪裡還有氣力再作弄薑無岐,反是口腔內裡被薑無岐的舌尖舔舐得好似起了火,難耐卻教人迷醉。
薑無岐見酆如歸吐息艱難,好容易鬆開了酆如歸,酆如歸卻是斷斷續續地道:“吻……我……無岐……吻我……”
酆如歸這般沉迷於自己的親吻麼?
薑無岐心中生甜,予了酆如歸零星功夫來稍稍緩氣,便又吻住了酆如歸。
於酆如歸而言,與薑無岐親吻之時,是他最為安心的時刻,他能夠自由地低吟,自由地輕薄薑無岐,父親的誅心之言無法再侵占他的腦髓。
薑無岐聽得酆如歸一聲聲的低吟,又見酆如歸羽睫微顫,便忍不住吻了又吻,良久才放過了酆如歸的唇齒。
酆如歸雙目惺忪,一手勉強勾於薑無岐後頸,一手無力地垂於身側,腰身則被薑無岐箍著。
他凝視著薑無岐,待氣息平緩,才勾唇輕笑:“吻我的滋味如何?”
薑無岐不知該如何措辭方能匹配得上自己的感受,苦思冥想了須臾,才道:“如登仙境。”
酆如歸略有吃驚,仰首吻了吻薑無岐禁欲而認真的眉眼,施施然地道:“謬讚了。”
薑無岐矢口否定道:“並非謬讚,貧道是在如實述說自己的感受。”
這薑無岐無心的撩撥實在教人受不住,酆如歸麵生紅暈,手指揪住了薑無岐的一點衣襟:“我方才所言乃是謙辭。”
“原來如此。”薑無岐笑道,“那我們下樓去罷。”
“嗯。”酆如歸挽起發,便牽著薑無岐的手下得了樓去。
已過酉時,大堂中的食客並不多,小二哥熱情地將倆人迎到了一張空閒的桌案前,問道:“兩位客官要用些甚麼?”
酆如歸性喜食葷,便要了冰糖紅燒蹄髈、梅菜扣肉以及豆腐燜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