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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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液體滑入喉中,帶出難言的辛辣,毒酒發作帶來的痛楚仿佛將全身給撕裂成了幾半。

蘇安寧的手陡然抓緊了身下的被褥,大汗淋漓的醒來,秀美的眉毛微蹙。

一旁伺候的丫鬟見狀趕忙心疼的擰了帕子給她擦汗,口中念叨著:“小姐,可是又魘著了。”

躺在床上的少女約莫十三四歲,正處於豆蔻年華,模樣卻是生的極好,紅唇不點而赤,一雙霧蒙蒙的眼睛欲說還休,看的人心兒軟。

可是……

想著那事兒,丫鬟又歎了口氣,輕聲安慰著:“小姐,你也不必太過於憂心,好好養著身子,這事兒夫人總歸會有辦法的。”

夫人?

蘇安寧微微側了一下身子,渾渾噩噩的腦子清醒了一點,她聽著熟悉的聲音,有些不確定的開了口:“你是,紅芍?”

丫鬟擦拭的動作一頓,忽而慌亂起來,“小姐,你這是怎的了?不認識紅芍了嗎?是不是落水的時候不小心撞著頭了,得,得去找個大夫來。”

她說著就要往外跑去,蘇安寧一急不由咳了幾聲,待氣息平複下來,方才道:“無妨,隻是頭有些昏,一時沒反應過來。”

紅芍早已疾步倒了一杯水,眼眶紅了一圈,“小姐莫急,喝口水潤潤嗓子,都啞成什麼樣子了。”要知道,平日裡小姐說起話來如玉落珠盤,好聽的緊,哪裡有過如此狼狽。

紅芍鮮活的表情讓蘇安寧順勢接過了白瓷茶杯,她就著邊沿抿了一小口,心中卻是怔怔然,莫名生出一股荒唐感。

紅芍是她未出閣時的大丫鬟,做事體貼細心,但是在她出閣前夕卻不小心染了惡疾去了,算起來應該也有七八個年頭。而且,蘇安寧記得,那一杯毒酒被她一口給咽了下去,應當不會有生還的可能才是。

難不成,這是死之前的幻覺?

“小姐,小姐?”她呆愣的模樣讓紅芍放下不久的心再次高高提了起來,她用手背貼了貼白皙的額頭,“可是還燒著?”

蘇安寧回過神來,她握緊了手中的杯子,壓下了翻騰的情緒,“今兒個是哪一年?”

“天晉二十三年。”紅芍如實回答,越發心疼起來,“小姐這次是燒的有多厲害,早知道便不舉辦春日宴了,平白遭了一身罪。”

天晉二十三年,春日宴。

她重新回到了十五歲這一年?

蘇安寧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肉中,尖銳的刺痛感提醒著這一切的真實性。

天晉二十三年,幾乎是改變她一生的年份,因為一場落水,她被迫嫁給了林雲生,以至於後麵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想到鐘承毅那杯毒酒的滋味,蘇安寧的眼神慢慢冷了下來,多了幾分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淩厲,“母親可在?”

紅芍回:“夫人估摸著應該在處理帳房的事兒,我這就去告訴夫人您醒了。”

“嗯。”蘇安寧眼中微澀,低應了一聲表示知曉,紅芍匆匆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門便被小心的推了開來,蘇國公夫人江氏江雲珊心事重重的放輕腳步,眉間夾雜了無法驅散的愁容。

見著已經醒過來的蘇安寧,江氏明顯多了一抹喜色,溫聲道:“安寧,可還有哪兒不舒服?”

她自嫁進國公府後,膝下隻孕育了一子一女,兒子蘇安熠性子穩重,如今已經當上了禁衛軍的首領,不需要過多操心。

江氏便把精力放在了嬌嬌俏俏的蘇安寧身上,打心眼兒寵著。

誰知道,一場好好的春日宴竟惹出了這等禍事。

想起方才的決定,江氏勉強的笑了笑,欲言又止。

愣是滯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安寧,娘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母親所謂何事?”蘇安寧安安靜靜的,一雙眼睛蒙了薄薄的霧氣,底下卻是一片清明。

上一世,也是這般時候,母親向她提出了這件事兒。當初她是什麼反應來著?一哭二鬨三上吊的堅決抵抗,甚至以死相逼來讓江雲珊改變主意。

最後,她亦是如願以償了。

江氏拗不過她,無奈答應,卻因為這件事兒和感情甚篤的蘇國公蘇重產生了間隙,再回不到從前。

思緒翻轉,蘇安寧的手不由抓緊了柔軟的布料。

江氏見狀,語氣又低了低,愧疚道:“是關於婚事的,安寧,讓你與林雲生定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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