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著的韋達宏朝他彎了彎腰,在刀藏鋒身邊坐了下來。
“大將軍,本王真想知道,你抄了韋家,是怎麼讓韋衛長還視你為兄弟的?”安王好奇問了他一句。
“我讓他打了幾頓,沒還手……”刀藏鋒抬著眼看著安王,“也沒跟皇上告狀,砍了這廝的頭幫我出氣。”
“哈哈哈哈哈……”安王大笑了起來,看向韋達宏,“我皇兄看重你,定會讓你活得長長久久的,你可以多打他幾頓,沒事,本王包你沒事。”
韋達宏不是愛說笑之人,朝他拱了拱手,“王爺見笑了。”
“說吧,”這人還真是不愛說笑,深更半夜的,安王還要回去抱王妃接著睡,也懶得跟他多說,朝刀大將軍便道:“這次事會出得多大?”
“我嶽母的身份,除了她兒女,家中都沒幾個人知道她娘家姓戚,除了悵州的一些與林家老往的老一輩的人知道,除此之外,她還進宮跟皇後娘娘提及了來曆……”小娘子跟他說,此事務必慎重,如果沒查明白,直言是皇後身邊的人放出來的風聲,那就是連中宮一並得罪了,沒查清楚之前一定不能亂說,“我懷疑的是,是有人借著風,想把這事弄大了。”
安王是皇宮長大的皇子,再明白不過這其中的道道了,刀藏鋒話一出,他想的就多了,人也是笑了起來,“宮裡的耳朵和嘴,都多得很。”
“宜家的人要是死在了半路,這上麵要有林家的死屍,會如何?”刀藏鋒這話是朝韋達宏問的。
“要看王爺的態度,當然了,不管王爺是何態度,隻要朝中有論得上品級的一人發難過問,林家肯定會被捉拿過問,就是有大將軍你保著,等人放出來,林家至少也得折損一半的家產。”更彆提朝廷無人的張記了,韋達宏這時看向義弟,“現在悵州的知州是何許人也,你知不知道?”
“不是換了新的?”不是皇上的人?
刀藏鋒隻管兵馬和防衛國土這一塊,從不過問,甚至插手政務,還真不知道這悵州知州是何許人也。
“是皇上的人,但也是羅家的姑爺。”韋達宏搖搖頭,“要是真出事了,這事真不好辦,那何辭從是個能吏,治下有方,曾就任過江南三州幾個地方的稅課大使,都給皇上的國庫送上了可觀的官稅,皇上這才讓他走馬上任悵州知州之位。”
“哈。”安王極短促地笑了一聲,“這麼說來,要是把張,林兩家抄下,我皇兄的國庫又要滿盈了。”
韋宏達點頭。
皇兄的國庫滿盈了,到時候,皇上還能說不好不成?
林家就是他的糧庫又如何?等林府一大半,甚至所有的家產都歸他所有後,皇帝還能追問替他充盈國庫的能吏不是不成?
商終不能與官比。
而宜家死了幾個到底還是能撐些事情的爺和公子,也不可能還比以前更強。
除去這幾個對手,羅家還真是能在悵州一家獨大了。
這用心險惡得啊,韋達宏都為林家捏了把冷汗——至於那沒強人撐的張記,可能連個感歎他們滅亡的人都沒有。
“你已差人去攔了沒有?”安王這時已褪了臉上的笑,問向刀藏鋒。
“已派,府中最快的人手。”
安王站了起來,朝他伸手,“給個相認的信物,我這邊也要派人前去。”
刀藏鋒往身上找了找,沒找到什麼能讓人認的,就給了安王一個小布袋……
聞著布袋還挺清香的,還有肉味,安王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問,“能行嗎?”
“前去帶隊之人是夫人的義父,他認得。”
安王搖搖頭,接過又問:“你說能趕得上嗎?”
“儘人事。”儘了人事,才可以說聽天命。
要不談彆的都為時過早。
安王抄著小布袋出了手,不一會他聞著手進了門來,跟大將軍說:“還真挺香的,你家這個草香牛肉乾的方子我也有啊,一模一樣照做的,怎麼就那麼不一樣?我說,大將軍,你們家不是藏私了吧?”
刀大將軍把腿都擱在桌上了,閉目養神,“您還是先想想明早怎麼跟皇上說吧。”
“你不說?”
“關我什麼事?”從昨晚三更忙到現今一直沒睡的刀大將軍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我隻管林府,誰要動林府,就算他們以為上麵有有又怎麼樣?誰搶了林府一文錢,我也會帶兵去悵州搶回來,打死幾個算幾個,我這種帶兵痞子的小將,還跟文官去講道理?嗬,我可沒這麼看得起自個兒,該打的時候我手下從不會留情,少死幾個人我都對不起我這驃騎大將軍的封號。可悵州要是這幾個掙錢的主都沒了,皇上的國庫是一時充盈了,但錢用完了,過個幾年,就沒人給他拿得出來了,到時候……”
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著打了個哈欠,“沒大戶交稅,稅課大使,管哪收稅去?”
這群蠢貨,也不知道腦子怎麼長的,是不是都以為朝廷上麵的這些人跟他們一樣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