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兩次。”
“怎麼樣?”
“不說話。”皇帝歎了口氣,“最近不得空,就沒去了。”
“你要是不喜歡德妃,不想這後宮再有主,你就往宮裡找找,找個能主持大局的,這宮裡這麼多人,總能找到個照顧你一二的。”
皇帝閉眼搖了下頭,“德妃穩重,無人能及。”
這段時日他生病,也是她帶著人一直在照顧他,隻是他不聽她的罷了。
“那你知道好,怎麼就……”安王說著,頓了下來,“心裡的坎過不了?”
“你皇嫂以前最喜靜靜坐在一邊看我做事,我要是病了,也是她衣不解帶陪著我,都這麼過來二十年了。”換個人,真是差著那麼點。
“那你這是想讓她回來?”
“想過,”皇帝沒掩飾,笑了笑,道:“但是不可能了。”
他想,她不願意,也沒辦法。
“也好,”皇帝累極,心也如此,“她覺得現在的日子才是輕閒,那就由著她過去吧,她忙了這麼多年,歇歇也好。”
“您心裡有數就好。”安王見他腦袋清楚得很,也不多說了。
“小安。”
“嗯?”
“是不是不是哥哥病了,你就要等到走的那天,才來見我?還是說,你今日一去,就要走了?”
“哪能,”安王被他說得笑了起來,“還能呆上三五個月,不過,至多三五個月啊,你狡猾狡猾的,彆套我的話,我來之前可是跟王妃下了軍令狀的,要是被你說得留下了,她就帶著兒女們走,不帶上我了,你就忍心見我這麼可憐了?”
皇帝被他逗得笑了起來。
“這才是笑……”安王又給他塞了瓣吃的,“哥,人要往前看,過去的就讓過去吧,彆老惦記著以前懲罰自己,你看看我就知道了,非記著母後的那些事情,連王妃都被我帶累得走了好幾次鬼門關,如果不是運氣好,我們一家都沒了,你哪還能看到我侍候你的這天啊?”
“嗯。”皇帝也知道自己得解開心魔了,他還想多活個二十年,而不是就此倒下,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能浪費。
“嗯……”皇帝沉聲應著,把嘴裡的甜果咽下,抬頭問他:“那你說,你們走了,過個幾年回來看朕啊?一年還是兩年?還是三五年?三五年有點久了吧?”
安王“噗”地一聲笑出來,把送到他嘴邊的甜果回頭一轉,塞進了自個兒嘴,樂道:“想得美,你就自個兒瞎想樂著吧。”
還三五年有點久了,三五年能回來一趟,那都是他吃飽了撐的太閒找事做。
皇帝看他樂不可支的樣子,也翹起了嘴角,靜靜地笑了起來。
如此就好,已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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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這次休了三天*朝,就又上朝了。
林大娘一聽,真心覺得這皇帝老爺對他崗位的熱愛也太深了,連命都可以放在一邊,實在不是這種她冒個尖尖頭,就給自己找無數條後路的膽小鬼膽敢能比的。
不過,沒兩天,大將軍回來說皇帝惜命得多了,上朝之後要回去歇一個時辰再辦國事,午間也會歇一會,其後留人頂多留到傍晚,大部份的人都會在傍晚那會被放回去。
大將軍就是一個被接連兩天都被放回來的人,皇帝是把他叫到跟前了,但冷著他,不跟他怎麼說話,也不對他委以重任——看來在宇堂先生沒來之前,皇帝是不打算用他了。
刀藏鋒也不著急,而且他二叔那邊已經上朝了,每天都來皇帝麵前轉一圈。
朝臣看到他,也不可能真當他不存在,都知道他是被九皇子帶進宮的,有跟九皇子親近的就把他當同黨之人了,就顛顛地過來跟他套近乎。
他也就呆了不到半個月不到,身邊人就多了起來了。
連楊文德這些後起之秀,也是一得閒,時不時要跟大將軍說說話,請教請教一些事情。
皇帝看著他這位大將軍又覺得深深刺眼了起來,恨不得宰了他的腦袋。
太子再看刀大將軍,笑容也沒以前那麼真切了。
這廂,林大娘總算收到了林府的消息,收到後,她又是喜,又是哭笑不得——懷桂成親了,說是先生逼著他娶的,先生說他不娶他就不來京了,而且他們那渾不吝的老先生把皇帝的兩波人馬都關了起來,現在林府關了一群禦前侍衛,懷桂覺得壓力有點大。
但林大娘著實是喜,喜的是懷桂成親的對象是他喜歡的。
他的小娘子是益州益家的嫡次女。益家是益州的老世族,益家本就是他們家的祖先第一個帶著人馬過去開辟的,是益州的第一任知州,哪怕放到現在,益家在益州也是人儘皆知。
林府這種是由拿錢買地而起的人家是大大的高攀人家了!
而她的弟弟對娶了她很是欣喜,在信裡還不無調侃地道:小娘子之前見我,與我言道嫂子得我如此如意郎君,想必天天都是歡天喜地的了吧,前日,她成了那歡天喜地的嫂子,我問她感覺如何,她至今還沒跟我說話,我回頭再問問去……
林大娘把信看到這處後,噴笑出口。
小丫在旁也偷著看,看到此次,也是笑啐了一聲:“儘是跟你學的,嘴上就沒個正經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