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
“明州伯勞鳥案件受害者的哥哥。”
江越年繞開地上開膛破肚的屍體, 來到漢尼拔麵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阿比蓋爾受到了襲擊, 而我現在看到的是阿比蓋爾安然無恙, 襲擊她的人卻倒在地上?”
“他襲擊了我……”阿比蓋爾顫抖著環抱住手臂,嘴唇慘白,“他殺了我的表姐!然後又準備殺了我!”
“你的表姐?”江越年疑惑的轉頭,問漢尼拔:“什麼情況?”
“我們昨天遇見過他, 當時你和威爾已經離開。”漢尼拔把刀上的布纏緊, 收進從廚房找來的保鮮袋中,“他當時情緒很激動, 阿比蓋爾的表姐趕走了他。”他稍微停頓, 像是在思考用什麼措辭, “表姐的手段可能稍微有些過激,觸怒了他, 晚上我們就在鹿角放置室看到了掛在鹿角上的表姐。”
“哦?你的意思是他殺了表姐?”江越年指指地上的人。
“恩!”阿比蓋爾重重點頭, “今天他突然出現在房間裡, 還辯解他不是凶手!我當時嚇懵了, 真的, 他突然就撲上來!我真的嚇傻了, 我隻能從手邊隨便抄起一個東西防禦……”
“沒想到卻殺死了他?”江越年從進門到現在一直麵無表情的臉終於露出笑容,隻不過是冷笑,“你認為你這樣算是正當防衛?”
“我、我不知道……”阿比蓋爾摳著指甲,似乎想把裡麵洗乾淨的血跡再重新清理一遍,“我沒想殺他……”
“好了, 阿比。”漢尼拔帶著安撫意味的扶住阿比蓋爾的肩膀,“剩下的事情交給大人來處理,你先回自己的房間待一會兒,好嗎?”
阿比蓋爾聽話的點點頭,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鹿,倉皇的離開了。
“好吧,現在是大人們的時間。”江越年抽出餐桌旁的椅子,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來給我講講,這個人是怎麼樣用伯勞鳥模仿犯的手法殺了那個表姐。”
漢尼拔笑了,他總是一副麵帶微笑的表情,然而此刻卻笑得更加真實,“說不定他就是那個模仿犯呢?你說對嗎,江警官?”
他坐到江越年的對麵,兩個人又一次同處於一張餐桌,隻是現在,誰都沒有坐在主座。
“他襲擊了阿比蓋爾?這事有待商榷。”江越年都不想去看地上那個被剛剛成年的少女一刀破肚的黃毛青年,他的目光隻看向漢尼拔,“表姐的死?我想是另有其人。”
“不不不。”漢尼拔搖搖頭,“隻可能是他。”
話說到這份上,江越年要是還沒猜到漢尼拔已經偽造好了黃毛殺人的證據,那他真的可以退出這個世界回爐重造了。
“所以你叫我來?”
“威爾現在似乎沒有以前那麼相信你了。”漢尼拔善解人意地微笑著解釋,“或許你救了阿比蓋爾這件事,能重新贏回他的信任。”
沒有貓膩就見鬼了!
然而這是個光明正大的陷阱,就像你走在路上看到前麵的地麵覆蓋著痕跡明顯的偽裝,可路的另一頭放著你最愛的草莓冰激淩,你能怎麼辦?地麵的下方也許是個淺坑,也許是密密麻麻的尖刀陣,想要走過去,就要承擔風險。
江越年不怕風險。
因為刀片是虛假的,造成不了真實的傷害。這隻是他旅途中小小的落腳點,他願意為了一口甜蜜的冰激淩,邁向那個可能性。人們說飲鴆止渴,那毒酒還未下肚,人就死了。可江越年不怕劇毒,也不會死亡。
那這鴆酒,在渴的時候,還不是說喝就喝?
“你有什麼打算?”江越年這話一問出來,漢尼拔就心領神會的明白了他的選擇。事實上很少有人能拒絕漢尼拔。
“今天早晨我和阿比蓋爾來到霍布斯的屋子,卻遭遇到那位青年的襲擊。”漢尼拔的嗓音低沉婉轉,像是講述一則美妙的故事,“我被打暈了,而阿比蓋爾躲在房間裡,慌亂中她用我的手機撥通了你的電話求救。而你來到之後,和青年發生了激烈的搏鬥,你輸了,他逃之夭夭。”
“我輸了?”江越年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表露著他內心的不可思議,“你能編點現實的嗎?”
鑒於江越年和漢尼拔僅有的一次交手,漢尼拔吃虧的結局來看,這個故事的確不怎麼貼合現實。
漢尼拔像是安慰無理取鬨的孩子,“他聽到你的到來,逃之夭夭了。這樣呢?”
“恩,你去給阿比蓋爾講。”江越年站起身,下巴衝屍體的方向點點,“你處理。”
他掏出手機長按了一會兒,最後把手指從粉色app左上角的紅叉處移開,手指一動點開界麵上的膩人顏色的圖標,準備出門抽口煙,“對了。”走到門口,江越年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威爾已經決定收養阿比蓋爾了?”
“對。”漢尼拔脫下西裝,卷起襯衫袖口,“申請已經提交上去了,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審批。”他收好西裝,“大家應該都知道了……他沒有跟你說嗎?”
“搬你的屍體去吧!”
和威爾一起去排查的工作不可避免的拖到了下午。
在救護車接走被“凶手”狠狠打暈的漢尼拔後,眾人聞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