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隻是僅僅如此,和不過爾爾
“為什麼她永遠也不會對我撒嬌,跟我鬨,為我哭?”
某一個天光將明未明的清晨,宋延年從寢室出來,接過秋娘手中的外套如是問道。
秋娘未經曆過情事,哪懂得其中原因,她隻將頭低下,並沒有作答。
宋延年穿上衣服出門後,秋娘立在院外歪著腦袋細想了一下秧之小姐成親之後所有的事情,那時候,她隻當是她性格使然,天生冷淡自持,並沒有多想,直到…
直到歌陽長公主出嫁那日,看見魏秧之在集市上對著一個少年的背影驚慌失措潰不成軍最後倉然逃離的模樣,秋娘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有些東西並不是她不會,有些情緒並不是她沒有…
而是因為宋延年並不是一個能夠牽動她心念的人。
從這一天過後,那個從前關懷體貼無微不至的男人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消極怠慢嗜酒如命的宋延年,那時候,秋娘想了很久,為什麼那樣好的
一個男人,會在突然之間變了個樣。
尉氏是在宋延年某一次醉酒後從雲蝶彩袖中帶回來的姑娘,那一日,秧之小姐正在屋內替還不及兩歲的清酒哥兒穿衣服,才剛剛扣好短甲上的第一顆紐扣,就聽見院裡傳來一陣喧鬨聲。
她抬起頭淡淡的看了一眼,而後喚秋娘出去瞧瞧,秋娘的腳步還沒有邁出房門,宋延年就已經摟著尉氏的腰肢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
他喝醉了,滿身的酒氣和著身旁姑娘濃重的脂粉味縈繞在房間內,清酒看見這樣的父親,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在孩童清脆的啼哭聲響起來時,秋娘分明看見宋延年迷離的眼神緊了緊,可是這一次,他卻並沒有像以往一樣走過來將哥兒摟進懷抱裡柔聲安慰。
秧之小姐平靜的看著門口站立的兩個人,微微抬起下頜,麵上沒有任何情緒顯露,與她的優雅和矜貴姿態相比較起來,站在宋延年身邊的尉氏茹蝶散發著塵世間濃濃的庸脂俗粉味兒。
魏秧之看向宋延年時,眼神清淡的就像是一口毫無波瀾的清泉,而尉氏茹蝶看向宋延年時,眸光熱切而熾烈,就像是落入了夜空中的星子,亮亮的。
那是真正愛一個人時,才會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樣子,秧之小姐將愛給了那個對於秋娘來說永遠隻有一個背影的少年,她已經沒有這樣的眼神了。
尉茹蝶嫁給宋延年做妾氏,婚事各項流程都是由秧之小姐一手操辦的,宴席比當初她自己嫁給那個男人的時候更加熱鬨隆重。
京中幾個相熟的人都替魏秧之覺得委屈和不值,可是秋娘和宋延年都知道,迎娶尉茹蝶,秧之小姐根本就不會在意,更加不會放在心上。
就是從這個時候,宋延年開始刻意遠離魏秧之,他同尉茹蝶畫眉為趣把臂同遊,日日笙歌夜夜美酒,日子過得愜意而釋然。
什麼都不懂的清酒哥兒時常會問及父親,每每這個時候,秋娘都不知道應該作何回答。
尉茹蝶嫁進來後,初初還算恭敬,隻是時日一長,便不再將秧之小姐放在眼裡,尤其是當她動用一個從來不曾聯係過的遠親兄長力量,將宋延年推上從五品宗正少卿的位置後,就更加囂張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