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他而言又有什麼好處
“無須麻煩,”侍女還未邁開腳步,垂在身側的手腕就已經被女子握住,“不過是一點小傷,沒什麼緊要的,清理一下抹些藥膏就好了。”
“傷在麵上,理應慎重一些才是…”
“煙霞,”宋梓舟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我沒那麼嬌貴,不妨事的。”
見她如此堅持,侍女低下頭想了想,終是無奈的順從了對方的意思。
點亮外間的燭火,煙霞從地窖裡取出一壇上好的梨花釀,沾著手帕替女子擦拭傷口處溢出來的血跡,時間太長,鮮紅的液體已經被穿堂入室的冷風吹乾,結成了薄薄的痂,緊緊貼在她白皙的皮膚上。
女子抬起卷翹的睫毛,看見麵前侍女緊緊皺起來的眉頭,眸光漸漸變的柔軟,“你是不是在擔心今日的事被將軍或太尉大人知道了,與我們發難?”
相伴的時光雖然並不算久,但共同的經曆卻很多,今日之前,她不曾在煙霞臉上見過這樣凝重的表情。
其實無需擔心,從撿起發簪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篤定翠微絕不可能將今夜的事情捅出去。
太尉大人的女兒生來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在這樣一個姑娘的認知裡,除了那些身份地位能同自己比肩的人外,餘下的都是卑憐的螻蟻,根本就不足掛齒不值一提。
一個人將姿態擺的越高,優越感越足,就越無法坦然向他人哭訴自己的遭遇,畢竟,被一個弱者欺負,是一件讓自認為是強者的人很難堪的事情。
料定翠微礙於麵子,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所以宋梓舟才揭開對方的長袖,在旁人不易發覺的地方劃拉了一下。
人一旦習慣了欺負人或者受人欺負,那麼往後就是無窮無儘的往複循環,譬如尉氏和自己,譬如宋晚晚和自己…
而她不願意在這種關係裡再加上翠微和自己,所以適時地反抗就顯得很有必要。
“我隻是在想…”侍女輕輕動了動嘴唇,一字一頓極度隱忍的回答道,“姨娘當時為什麼不直接用那隻
發簪殺了她。”
為什麼不殺了她?
當那個女人拔下發簪向宋梓舟衝過去的時候,當她手裡的利刃刺破宋梓舟鬢角邊肌膚的時候,當看見殷紅色的鮮血自傷口處滲透出來的時候,煙霞已經在心裡衝著翠微揮了幾百次刀。
吏部尚書入獄後的第二日清晨,宋長尤穿一身比墨還要黑的長袍,獨自一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監牢裡。
獄卒打開門上掛著的粗重鎖鏈後,躬身退了下去。
側臥在草塌上的中年男人聽見聲音,猛地轉過頭來,瞧見正從外麵走進來的男孩,眉頭微微皺起,眼底深處流露出一絲絲疑惑。
“你是?”
“宋延年次子。”
聽見熟悉的名字,中年男人顯得有些激動,他立馬從床上坐起,抬眼看著來人,“可是你父親讓你過來的?你回去跟宋延年說,讓他去找三皇子,央著殿下一定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