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宋長尤靜靜看向父親,因為緊張,他握著宋捷時小手的指尖不自覺緊了緊。
趙姨娘沒有牽動父親心念的榮幸,但是魏氏秧之有,雖然自己母親的枉死不能換來尉氏的一命抵一命,但阿姐母親故去的隱情即便是讓尉茹蝶死上十次也足夠了。
“老爺…”一旁尉氏重重跪在地上,短短片刻間,她眼眶裡已經溢滿了委屈的淚水,“不是我,我沒做過,我…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是…是他們兩個人聯合起來陷害我,對,一定是這樣的,你要相信我…”
說著,尉氏伸出手去探中年男人垂於袖中的手,她的指尖剛剛觸碰到對方柔軟的衣料,宋延年忽而嫌惡般的推開了方才還極力維護的妻子。
尉茹蝶沒料到丈夫有此一舉,被搡了一下後,身體失去平衡,不受控製的仰麵向後倒去,幸而雙手及時撐在地上才勉強穩住。
“來人。”中年男人喚了一聲,聲音如擦鬢而過的寒風般陰冷。
隨著他話音的響起,立時有幾個侍者走上前去,彎下身子恭恭敬敬的應道,“老爺。”
宋延年閉上眼睛,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沉聲開口道,“尉氏茹蝶德行有失,不堪宋氏主母之位,暫押暗室,後行處理。”
聽見這一句話,尉氏撐在地上的手一軟,踉蹌著又向後仰了幾分,她抬起頭看向自己的丈夫,驚顫中又帶著果然如此的明了。
二十二年的陪伴,終究還是比不上那個在他生命中如同曇花一現的女人。
碰觸到和魏秧之有關的事情,他竟然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留給她,就這樣倉皇匆忙的下了定論,做了懲處的決定。
嗬,解釋?
又能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尉茹蝶扶著地麵緩緩站起來,她伸出手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泥土,仰起頭不顧形象的大笑出聲,“我還
以為幾十年前那檔子事這輩子都不會被翻出來了呢,沒想到最後還是難逃因果報應,沒錯,我承認,先夫人的確是我害死的,可我從來沒有因為這樣做而後悔過,就算時光重來還能再次選擇,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重蹈覆轍。”
宋延年轉過頭看向妻子,麵上深深淺淺的褶子裡,含著難以言明的悲痛和苦楚,“你…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一個女人。”
“是,我是心狠手辣,”尉氏睜大眼睛緊緊地盯著丈夫,“可我當初要是不心狠手辣一點的話,又怎麼能換來你二十多年心無旁騖的陪伴?對我來說…”
尉氏稍作停頓,一點一點靠近麵前站著的中年男人,當兩個人的距離比半步還是要少上些許時,她停下來,一字一頓的接著說道,“你值得我…變得心狠手辣。”
這一刻,宋延年掩於袖內的手猛然攥緊,略顯蒼老的五官流露出一絲難以隱藏的倉然。
宋長尤淡漠的打量著不遠處的兩個人,透過明亮的火光瞧見父親眼底暈開一種類似於柔軟和不忍的情緒
時,心下唯恐生變,忙上前一步,看著一旁的侍從,厲聲道,“老爺讓你們押夫人去暗室,還愣在這做什麼,聾了嗎?”
小小少年開口,稚氣未脫的嗓音中,帶了足足的命令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