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腔情衷終究是錯付了
“可是…”侍者蹙起的五官中寫滿了擔憂,躊躇著還欲繼續說下去。
“醜奴,”白袍少年抬了抬頭,語氣中隱隱有些不悅,“不必再說。”
有些話無須多言,他並不是不明白,隻是…想要縱容她,哪怕是以傷害自己為代價。
正當主仆二人緘默而對時,院外忽而響起一陣喧嚷聲,緊接著有一名丫鬟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跪在書案前著急的稟報道,“將軍,宮裡來了人,說陛下自睡夢中驚醒後突然發了狂,這會子正在承恩殿裡砸東西,未歡公公見情形不太對勁,特派人過來請你走一趟。”
婢女的話音剛剛落下,白袍少年已從桌案前迅速站起,朝著外間大步走去,剛至門口,忽而想起什麼,側過頭對還未來得及從地上站起的丫鬟低聲道,“告訴舟姨娘,我今夜回得晚,讓她早些休息。”
“是。”
聽見尊者淡淡的吩咐聲,跟在其後的醜奴征了怔,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小穆將軍也會有主動向某個人報備歸程的一天。
穆之周剛剛到達承恩殿,一隻上好的翡翠玉台哐鐺一聲砸在了他腳邊,碧綠色的碎塊四濺開來,沿著他的衣袍尾裾掉落。
躬身跪在紗幔旁的未喜瞧見他,正欲開口,被他用眼神無聲的製止。
隔著屏風拐角,陛下並沒有注意到侄兒的到來,他此刻就像是一個被噩夢魘住了的瘋子,正不顧一切的砸著房間裡一切能砸的東西。
劈裡啪啦。
承恩殿內堂響起一陣紛亂錯雜的破碎聲,其中還參著君王粗緩沉重的呼吸聲,以及蕊妃娘娘受驚過度倚著圓柱低低的啜泣聲。
狹小一室內,跪滿了哆哆嗦嗦不停顫栗的侍者,所有人驚恐地伏在地上,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將尊者的一腔怒火引到自己身上來。
“找不到…又是找不到…”穿著白色寢衣的君王狠
狠的將茶盞掃落在地上,抬腳用力踢在跪於最前方的禦前統領肩頭,“這麼多年了,連個人都找不到,朕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用?”
“陛下恕罪,是臣無用。”孫稷受不住這一腳的力度,身體不受控製的向一側仰倒,穩住後連忙俯身重新跪好。
“不對,”君王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一邊搖著頭一邊向後退了兩步,神色驚恐,“她…她在流血,她的眼睛在流血,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了,一定是這樣…”
低喃至此處,尊者臉上的表情顯得異常難看,那張九五王座上威嚴平靜的麵龐在這一刻因為心底的恐懼而變得猙獰,頭頂的金冠歪歪扭扭,有一縷發絲從中滑落,鬆鬆散散的垂在他肩頭,模樣是從未有過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