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習武成癡,此刻雖在同聲附和,可不知不覺竟又講到了拳腳功夫。
這時吳永峰連忙說道:“世子爺,你消消氣。”
說罷,又對俞觀泰道:“大哥,你也消消氣,我看靖元近日作為,也是為了幫二弟,可見他是有一番孝心的,絕沒有辜負大哥你的教導。”
“他有孝心?”
俞觀泰聞言冷笑一聲,竟不留半點情麵道:“他哪裡是甚麼孝心,我看她是沉迷女色,不能自拔才是真的,那蘇家小娘子不知對他使了什麼樣的媚術,幾年來這樣的事情還少了麼?”
聽到這話,陸靖元麵色劇變,他自幼尊俞觀泰為師長,平日雖已主仆上下之禮代之,可往日陸伯彥難得有暇管教他,多半是俞觀泰伺待其職,而今一下子被對方拆穿了心中的小九九,絕不亞於被陸伯彥狠狠訓斥了一番。
一時他麵上忽輕忽紅的變幻了數陣,其實他心中又何嘗不知,自己這些年為蘇楊兒作下的糊塗事數不勝數,雖已為此暗暗自責了不知多少遍,可依然不改,一旦遇上與她有關之人,與她有關之事,便克製不住衝動。
兒時他曾讀過周幽王為褒姒烽火戲諸侯的典故,那時先生告訴他這大抵是為了警醒後人的誇大其詞,可此時想來,如他有調動天下諸侯的能力,說不得便真要像那典故中的周幽王一樣荒唐了。
他垂下頭來,默不作聲,良久良久,終於說道:“大師傅,是徒兒錯了。”
聽到這話,俞觀泰才歎了口氣,口氣一軟道:“靖元,江湖風波險惡,處處人來人往,哪裡都不乏奇人異士,你一人在外更要加倍小心,如若不然,今日你隻是吃了一個小虧,來日定要吃個大虧不可。”
陸靖元吱吱唔唔道:“是,大師傅的教導,徒兒記下了。”
俞觀泰與他何等熟悉,一聽他這口氣,便知他心存敷衍,當下便想在與他好言相勸幾句,卻忽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急步聲。
緊跟著一個書童闖入屋內,大喘氣道:“陸……陸衙內,我家老爺急邀您前往廳中一敘,說是有貴客來到,請您一同待客。”
聽聞幾日不見的陸宰終於有空接見自己,一直備受冷落的陸靖元立即抬起頭來,問也不問,便道:“走。”
不料他剛走出兩步,俞觀泰又抬手攔住了他,隻聽他對那書童笑道:“這位小哥,是什麼樣的貴客,要我家世子爺和你家主人一同接見?”
那書童喘了兩口氣,也不隱瞞,道:“老爺說是京中來的上官。”
“京中上官?”
俞觀泰輕“哦”一聲,道:“是甚麼樣的上官,可帶有儀仗?”
那書童點了點頭,道:“有的,這便到了,我半路上見到三麵棋子,一麵寫著執金,另一麵寫著按巡,最後一麵寫著西城所。”
俞觀泰聞言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訴你主子,我家世子馬上就到。”
書童受命急匆匆跑了,陸靖元這才問道:“大師傅,你問這些做甚麼?”
俞觀泰搖了搖頭,道:“辛虧我問了,否則還不知道是他陸宰的老對頭到了。”
“老對頭?”
俞觀泰笑道:“是西城所的巡按公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