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你們是人還是鬼?”
話音一落,驀地裡鑽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都是二十歲上下的農家青年。兩人衣衫不整,頭發上粘著泥土,女子臉上紅紅的,十分尷尬忸怩,男子則神情緊張之極。看來像是一對在此幽會的情侶,料得此間無人會來,野合之時肆無忌憚,連陸靖元和蘇楊兒坐在這裡說了半天話也沒聽見。
陸靖元急聲道:“莫怕!莫怕!我們是落難的路人,兩位知道出口在哪兒麼?”
他雖是在安撫,可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說話之時又滿身血汙,反讓那二人嚇了一跳。
那農家青年當即牽起身旁女子的手,緩緩後退了幾步,意似要逃跑。
蘇楊兒慌忙喊道:“大哥,姐姐,我們是人,不是鬼,你們不要怕。”
那農女聽她聲音嬌嫩尖細,不由得一怔,問道:“你是個小妹妹麼?”
蘇楊兒連忙點了點頭,摘下頭冠,長發散落,道:“我是個女孩兒不錯,我朋友受了傷,姐姐,你能幫一幫我們麼?”語氣中已明顯帶有哀求之意。那農家青年看清她相貌後,不免有些驚豔,多打量了她兩眼才說道:“原來是個小娘子,你看起來確也不像壞人,可你身旁那位朋友太嚇人了,你叫他先站著彆動,請你過來與我們說個清楚。”
蘇楊兒聞言一喜,心知求助有望,便衝陸靖元點了點頭,隨即隻身走上前去。
隻聽那青年問道:“小娘子,你們是如何從外麵進到這穀裡來的?”
蘇楊兒如實說道:“我們不是從外麵進來的,是從上麵摔下來的。”
那青年吃了一驚,道:“你胡說,這山穀少說有上百丈,怎麼沒摔死你倆?”
蘇楊兒哭笑不得道:“原本是該死了,可中途有棵大樹掛住了我倆,僥幸沒死。”
那青年一怔,道:“那你倆又是如何下來的?”
蘇楊兒道:“是我朋友背我爬下來的,他身上的傷也是這麼來的。”
說完,她不由偷偷看了一眼陸靖元,目光中既有感激之意,又有複雜神情。
而那青年卻皺緊了眉頭,猶自不信,隻因蘇楊兒說的太過離奇,就算中途真有那麼一棵樹救了他二人的性命,那要背著一個人從這種近乎筆直的峭壁上攀援而下,聽來也絕無半點可能,隻怕連猿猴都未必有這樣的本事。
可就在他打算再行詢問之際,那農女卻低聲道:“容川哥,這小妹妹不像是在說謊,他們若是家裡的人,不會對我們這樣客氣的,還是助人救傷要緊。”
那青年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隻是這山穀的出口已被我堵上了,眼下卻憑空多出兩個人,我總該問個清楚才好。”
“你說什麼?”陸靖元站的雖遠,但耳力素來極佳,青年的話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他登時目露凶光,幾步跨上前去,大聲喝問道:“山穀出口已被你堵上了!?”
見他麵色不善,那青年立即解釋道:“小兄弟,你彆著急,我話還沒說完呢,山穀出口雖被我堵上了,但另有法子出穀,可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那法子隻怕用不了,還是先請到舍下療傷再議罷。”
“舍下?”
蘇楊兒心下一驚,問道:“你在這穀底還有住處?”
那青年笑道:“當然,我們夫婦二人隱居在此,豈能沒有住處?”
陸靖元早已沒了耐心,喝道:“哪來這麼多廢話!快把你出穀的法子說出來,我用的了用不了,毋須你來管!”
他重傷之際,凶威猶在,隻是這麼一喝,便又嚇的那青年與農女連退了兩步。
蘇楊兒見狀,在他腰上狠狠一掐,向那二人賠笑道:“大哥,姐姐,你們彆理他,他這人腦子不好使,你們家在哪兒?我們願意隨你們去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