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元聞言一凜,凜然道:“他就是種師道?”
劉錡搖頭道:“不是,他是種師中,種師道是他兄弟。”
聽到這名字,陸靖元心中一動,道:“此人我也聽說過,都說他為人老成持重,怎麼這麼口沒遮攔。”
劉錡啞然失笑道:“那是他沒喝酒的時候,我們西北人性烈如火,喝多了往往如此,所以我爹說喝酒誤事,向來滴酒不沾。”
兩人聞言看向劉仲武麵前酒杯,果然是空的。
唐鎮南見狀笑道:“那你可大有不同,你爹滴酒不沾,你卻嗜酒如命。”
劉錡道:“我若能如我爹一般做了大將,我也滴酒不沾。”
唐鎮南嗤之以鼻,道:“吹吧你就。”
陸靖元卻不由看了一眼劉錡,他知此人乃重然諾之人,言出必行,心下不禁深以為然。
這時隻聽室內種世中再度開口道:“季常,我提及往事,罵你蠢材,並非有責怪你之意,甚至那劉家父子也非首惡,我從不把他們放在眼中。”
陸伯彥道:“是,老帥麵前,我等皆是庸材,敗軍之將,亦不足言勇。”
唐繼川不悅道:“老帥,你我都是少小從軍,曆經大小戰事無數之人,何人敢說自己能夠常勝不敗?何況您適才還說燕城慘敗全因劉家父子掛帥不力,眼下怎麼又非首惡了?難不成這首惡也是季常不成?“
陸伯彥素來城府極深,本想三兩句將此事揭過,可唐繼川久在天南,一手遮天,遠離中原鬥爭,從不廢心琢磨言行,竟為好友鳴起不平來。
陸伯彥想要插話打斷,已然不及。
隻聽種師中“嘿“的一聲,說道:”長山,古來兵家如棋,用對一子,滿盤皆活,用錯一子,滿盤皆輸,紋稱之道,你死我活,棋手易子,重在選賢,你問首惡是誰,那你就要看選出劉家父子這對廢棋之人是誰了。“
唐繼川下意識道:“擇將掛帥之事,那自是三衙首領童……“
他一個“童“字出口,才覺不對,立刻閉嘴不提。
隻見陸伯彥麵色一沉,一直埋頭吃飯的劉仲武,也緩緩放下了碗筷。
種師中看到幾人神色,笑道:“怎麼?區區一個名字便嚇住了三位?”
三人不答,種師中又道:“你們三人各個都是一方節度,是國中砥柱,人人見了你們都要尊你們一聲老國公,三位國公,你們當真如此畏懼此人,連他的姓名都不願提嗎?”
聽到這話,三人麵上都略顯尷尬。
唐繼川嘴唇微微一動,沒有說話。
劉仲武皺眉道:“老帥,你醉了。”
種師中聞言望向他,道:“子文,你終於肯說話了,你我同為西軍首領,此人在我西軍之中犯下了何等滔天罪孽,致使我多少西軍手足慘死,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劉仲武雙眉緊皺,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