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穿書爐鼎(1 / 2)

滕婪是被臉上的瘙癢刺激醒的。

毛色灰撲撲的土狗不住地舔舐著他的臉,似乎把這當成了新鮮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然而當一動不動癱軟在地的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瞬間高漲的危機感讓土狗嗚咽一聲急忙夾著尾巴竄出了小巷。

天空灰蒙蒙的,烏雲逐漸聚攏,雨絲洋洋灑灑地開始飄落。

滕婪扶著牆角艱難撐起身體,淩亂散開的黑色長發隨著動作垂落掩蓋住了他的麵無表情,而頭腦中依舊劇烈的疼痛也佐證了他依舊活著的事實。

不屬於滕婪的記憶碎片瘋狂湧入腦殼中,非人的疼痛下滕婪卻仿佛一無所覺,以第三者視覺旁觀著與他同名姓的這名少年可堪淒慘的短暫一生。

少年天才一朝跌落凡境,境遇甚至更糟,靈根檢測大會中冰靈根被外來客點明為天陰體,屬於百年難得一遇的爐鼎之資,家族一時嘩變,在族長暴怒驅逐外人後族內依舊暗波湧動,深受打擊的少年閉門謝客,雖隻有十六歲,但作為修者也隱約知悉身為爐鼎的不堪悲慘,驚慌幼鳥潛意識去尋求父母庇護,卻又意外得知自己並非滕氏宗族族長親子,而是在外抱養的為資質平平的二子悉心培養的爐鼎,但這珍稀的天陰體卻又是他們始料不及的結果,現下為著頂級爐鼎的歸屬族內已然鬨翻了天。

或許是輕蔑抑或貪意作怪,族內竟無人留意少年動向,在少年出城兩日後方於暗處大張旗鼓地尋人,而這時,當日在大會上隱藏真實身份的魔修已卷土重來,交不出人就屠城,一夕之間曾經輝煌一時的西荒滕家慘遭滅門,滿城活人鮮血直淌出城門,染紅了整片護城河。

這則消息迅速蔓延至方圓百域並引發了不小恐慌,但眾人皆以為是滕家惹上了不該惹的人所招引來的禍患,少有人往魔修身上猜測,畢竟百年前魔修老巢萬魔窟方與人界簽訂了楚河不犯的契約,加之放眼九州界滕家不過是滄海一粟,故頂多搬上桌作為飯後談資一侃即罷。

杯碗被打翻破碎的聲響在嘈雜的大堂中並不起眼,偶有人疑惑探去目光,卻隻見角落桌上孤零零的一塊靈石。

滕家被滅門,少年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初時縱有快意,同樣心生悵惘和無限悲憤,虛假的家沒了,而那群魔俢依舊如附骨之蛆緊追不舍,他身上仿佛被刻意留下了印記,被人窺察的感覺每每讓他後脊發涼,在幾番交戰纏鬥中少年的保命底牌已悉數用光,而讓他更為驚惶的是,他的靈根正日愈枯竭,築基修為一朝倒退至煉氣九層,甚至有繼續往下跌落的趨勢!

少年之前在族中時已翻遍關於天陰體的記載,玉簡所談及的雖然不多,但也簡要闡明了這種稀有體質在助人雙修時的逆天效力,卻絲毫未曾提及過天陰體會自動流逝修為這一點。

因為這具身體不是天陰體,而是萬年難遇的天音魔體。

滕婪心下給出了答案,在初接觸到這具身體的記憶時滕婪便有隱約的熟悉感,未料到預感成真,還是最糟糕的那種結果。

滕家,爐鼎,天陰體,魔俢……

滕婪揉了揉不住跳動的額角,終於確定自己死而複生來到了《登霄》中的世界,十年前修仙風靡一時,大學室友沉迷修仙無法自拔卻又苦於掉坑無糧,苦求當時被笑侃為醫科才子的滕婪動筆開坑,於是《登霄》誕生了,甚至在簽約上架後還小火了一把,但醫學生學業繁重,忙到後來室友也沒有時間追文催更,於是滕婪果斷地選擇坑了……

十年過去滕婪對於《登霄》中的具體情節記憶已模糊不清,隻記得大概的設定走向,而“滕婪”也並非書中主角,甚至可以說是《登霄》中最為悲情的反麵角色,若沒有爐鼎資質這個設定,從常理上看“滕婪”必然是妥妥的打臉流龍傲天主角配置,天賦悟性奇遇他都有,但這些都是在“滕婪”遭遇非人折磨後終於墮魔方有的待遇,後期和主角鬥上更是沒有好結果,然而最終在被一劍穿心後“滕婪”卻露出了解脫般的笑容,天音魔體是他一生的劫難,它讓他下至最深層的地獄,又施舍無上力量讓他得以從地獄歸來攀上高峰,不死不滅或許是渺小人類的至高追求,但已身為惡鬼的“滕婪”隻求徹底的泯滅,而這個心願也隻有氣運之子方能幫助他徹底實現。

《登霄》的大綱室友無意中看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