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爹沒娘小可憐12(1 / 2)

醫務室內, 柏墜嘴裡發出一陣陣吸氣聲, 他麵前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校醫姐姐,校醫拿著棉簽, 沾著碘酒彎腰給他眼角上藥,動作並不溫柔, 堪稱二次傷害。

“才一個星期, 你可真會給我找事,聽說你成績挺好的, 怎麼這麼想不開, 天天打架。”校醫姐姐幫他上完藥, 把棉簽扔進垃圾桶。

柏墜無法反駁,那也不是他想的是不,總有人想和他乾架,他也沒得辦法啊。

他身上的白T恤沾上了汙漬, 這件衣服大概報廢了,他旁邊的凳子上還坐著五人,一旁歪歪斜斜的靠著三人。

今天醫務室本該是輕鬆的, 因為他們的到來, 把醫務室給擠滿了, 柏墜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在一旁板凳上的五個高大個,坐著和蹲著差不多, 東倒西歪的互相靠著,看著比他還嚴重, 有個人在混亂中頭部開花了,腦門上纏著白紗布。

唯一不在這裡麵的鄒升遠,被救護車給拉走了,他的腳掌似乎是被鄒函那一塊磚給砸骨折了。

在一個小時之前,那一片混亂中,鄒函懷裡抱著轉頭,頭埋在胸口,被圍毆的特慘,最後還是柏墜接管了身體,反了一波,不然現在的傷號也不會這麼多。

“校醫姐姐,你這可真冤枉這白——鄒、鄒同學了,雖然我沒看到現場直播,但肯定不是這好學生惹的事。”郝閣舉手發言。

在看到七人中唯一站著的柏墜時,郝閣在那瞬間,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對之前叫他白斬雞的事,他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真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

校醫揣著白大褂的兜坐在了椅子上,“我看他可挺會惹事的。”

柏墜麵不改色:“姐姐,你聽過自帶禍事光環的人嗎?我就是,可能我體質比較招黴運。”

校醫:“……”信了你的邪。

繁凡在五人中來回掃視:“你們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他發出質疑聲,五人中立刻有一個人跳出來,“不是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繁凡輕挑起眼尾,“不過你們既不是我們學校的,專程星期六下午來找人,你們對我們學校路線還挺熟啊——六個人一起欺負我宿舍的人,校醫,我們舍友應該是正當防衛吧。”

他這話說的對麵的人稍許清醒了一點,他們來的時候那麼囂張,不就是鄒升遠說了他這堂弟受了欺負也不敢聲張,一開始他們隻是想弄點小錢的,誰成想後來演變成了那樣。

五人視線交流,多年的默契,一個眼神就知道該乾嘛了,他們共同起身,往門口走去。

靠在門口的唐楓伸手輕輕一推,關上了房門:“怎滴,欺負了人就想走?”

讀書時期的少年少女們,對團體有一種莫名的榮譽感,班級為小團體,學校為大團體,兩個班之間的某一個人和另一個人起了衝突,兩個班的人都會勢不兩立,現下他們是兩個學校之間的人對立,就算他們和鄒函還沒達到很熟的關係,唐楓自然而然站在了鄒函這一邊。

兩方人馬視線在空中碰撞,散發出濃鬱的□□味,一邊是完好無損的三人加一個輕傷,另一邊是五個輕重不一的傷號,哪邊占了上風還不是很看得出來。

校醫怕他們把這裡給毀了,忙起身:“坐下坐下,都給我坐下,警告你們啊,彆在這裡打架,我這兒的東西貴著呢!”

校醫在中間橫叉一腳。想著不是在自己的地盤,有所顧忌的五人後退幾步坐回位置,眼神凶狠,滿臉戾氣,雙方互相進行對瞪。

接到消息的劉玖在開完會之後匆匆趕來,醫務室的門關著,劉玖推了兩把,沒推開,她敲了敲門。

“裡麵有人嗎?”

靠著門站的唐楓挪開位置,伸手打開門,笑著和劉玖揮了揮手,“老師好!”

劉玖一看這張臉,下意識的以為鄒函是被他打了,等她進去之後,才發現那個想法有多天真。

五個對於學生的身份來說穿著不合格的衣物的少年東歪西倒的坐在裡麵,一臉拽拽的表情,就差沒在臉上寫“老子天下第一”了,但在劉玖看來,這就是一群老弱病殘——哦,沒有老,換成腦倒也符合。

她頭疼的撫了撫額,“這到底怎麼回事,誰能來和我說一下。”

郝閣一馬當先的跳出來,嘴上像是安了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的說:“是這樣的,這些人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進來的,趁著今天周六咱們學校放假,他們混進來把鄒同學給拽出去了,我們三個看到了當然不能不管,見義勇為的我們就跟了出去,但是!一出校門就給跟丟了,問了大半圈才問到他們的去向,就在學校門口轉個彎就到了的一條巷子口,也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他們五個想打鄒同學,但全被鄒同學給打趴下了!”

他語速極快,情感充沛,一段敘述的話愣是被他高昂的情緒弄得跌宕起伏。

他說完後似又覺得不妥,補充道:“不是鄒同學要打他們的,那是正當防衛,是這樣吧?凡哥。”

繁凡默默轉過頭。

大段大段的話聽的劉玖頭暈腦脹,她提取了其中的精華,抓住了關鍵,也多多少少聽明白了,她轉過頭看著五人,的確不像他們學校的。

外校的人混進來,還打傷了他們本校的同學,這事比上次鬨的還要大,劉玖瞥了眼坐在一旁麵不改色的瘦小少年,頭又開始痛了。

劉玖聯係了校長,結果校長和副校長都有事脫不開身,來的又是上次那位地中海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來勢洶洶,一進來醫務室的氛圍都不一樣了,教導主任光禿禿的腦袋上,仿佛能看到有一把炮仗扔進了烈火裡在燃燒,劈裡叭啦的。

學生在學校的天敵就是老師,任那五人天不怕地不怕,在陌生的老師和教導主任的包圍下,都不自覺的坐正了身子。

“你們哪個學校的?怎麼進來的?進來乾嘛來了?”教導主任一連三問。

五人麵麵相覷,瞄了眼一旁的柏墜,該怎麼說他們還沒對好口供,更重要的是,組織這件事的人不在這,他們隻知道是來坑錢來的。

教導主任壓製著怒火在那追問,校醫拉過劉玖,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剛才忘記和你說了,他們中還有一個,被你班那學生給砸骨折了,送醫院去了,聯係了家長,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什麼!”劉玖驚詫出聲,破了音,教導主任在那邊忙著訓人,沒注意到這邊,劉玖捂著嘴問,“你看那傷口嚴不嚴重啊?”

校醫一言難儘的點點頭:“我看挺嚴重的。”

這下事大了,孩子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家長還不得來學校鬨,鄒函賠錢事小,威脅到學校的名聲,校長知道了,這鄒函說不定檔案裡還得留下這色彩濃厚的一筆。

學校免學雜費的優待也會看學生的品行的,若上頭給撤了,鄒函的學習生涯也會遭受到影響,要是那邊的父母找媒體一鬨——現在這種事情可不在少數,顛倒是非,黑白不分,隻為博人眼球的人多了去了,社會隻會同情可憐的一方。

人們不關心其中的曲折,他們隻願意相信他們所看到的“真相”

,校園暴力幾乎是全民眾都抵抗的一件事。

鄒函無依無靠,等同於毫無還手之力。

劉玖把最壞的結果都想好了,才剛開學不到一個月,鄒函就搞出兩件事來了,外人一看就是個不省心的。

劉玖看了眼無知無覺的柏墜,歎了口氣,鄒函是一個好苗子,她和他相處時間不多,但打心底覺得這是一個乖孩子,有時和她說話都會臉紅到結巴,內向羞澀,她怎麼也想不到鄒函會打架,不僅會打,還能一挑五,加上骨折那家夥,就是一挑六了。

柏墜還坐在一旁乖巧等待,全然不知他在劉玖腦海中已經上演了“小可憐今後該何去何從”的後續了。

他屁股坐的有點麻,往旁邊挪了挪,在他左手邊有一個哥們一直在抖腿,節奏感十分好,隻差一點,柏墜也跟著抖了。

為了維護他微乎其微的形象,他目光放空的看著那哥們一直抖的腿。

驀地,他視線一頓,上半身歪著往那哥們的凳子底下看,對方可能是有點緊張,眼睛緊盯著教導主任,沒有發現柏墜的小動作。

那哥們可能是一條腿抖累了,又換了一條腿抖,剛好遮住了柏墜探向他凳子底下的視線。

柏墜:“……”

“你在看什麼?”繁凡不知何時走到他身旁,眼神一言難儘,似是想岔了什麼。

柏墜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但繁凡又沒直問,仿佛隻是提點他一下,讓他注意一點,他解釋反而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

一不做二不休,柏墜從凳子後麵繞過去,繞到抖腿兄的背後,往他小矮凳下麵伸手一摸。

繁凡看到他的舉動,覺得他瘋了,柏墜探啊探,終於摸到了那個東西,他拿了出來,衝他晃了晃,繁凡才知道他想錯了,他掩飾性的咳了兩聲。

那是一張校牌,校牌上麵有名字和班級,校牌上寫著高一(1)班,照片上的人整理的乾乾淨淨的,剪著一個小平頭,羞澀的對著鏡頭微笑。

但柏墜記得,他們班似乎沒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但照片上的人瞅著有些眼熟。

“鄒函。”教導主任正在問他們話,一轉頭發現一個瘦小的身影蹲在五人中最旁邊一人的身後,他出口叫了聲。

抖腿兄意識到身後有個人,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

柏墜揚了揚手裡的東西,道:“主任,我好像知道他們是怎麼進來的了。”

抖腿兄看到他手裡的東西,臉色一變,左右摸了摸褲子口袋,伸手去奪,柏墜沒想到他反應這麼激烈,把校牌往上一扔,丟給了站在一旁的繁凡。

“拿來。”教導主任眼神銳利的盯著抖腿兄,朝繁凡伸出了手,繁凡無意間看到了校牌上的照片,皺了皺眉,把校牌遞給了教導主任。

“安啟空,嘶,怎麼是他的校牌。”教導主任皺起了眉頭,看樣子是認識上麵的人的。

一般能讓教導主任留下印象的,除了差生就隻剩成績突出的學生了,就像鄒函和柏墜,在學習成績好的好學生中是突出的,在搞事情的壞學生中也不甘落後。

抖腿兄見狀,明顯的坐立不安,腿也不抖了,就是一下舒展,一下縮起來。

其他四人見狀,也是臉色難看。

柏墜在四人臉上掃過,覺得這事不僅僅隻是拿了一個校牌那麼簡單,他沉思半響,道:“主任,他們其他人身上會不會也有校牌?”

門衛室的保安大爺看守的很嚴,不可能單單一人拿了校牌就放他們進來,平時還會對著照片看,隻是周六人流量大,才不一一仔細看。

他這麼一提醒,其餘四人都捂住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