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寫命格1(2 / 2)

原來,是為顧鬆義墮胎的女孩太多,未出世的嬰兒擰成一股強烈的怨氣,投注在他身上,這些怨氣要將他的陽氣吞噬,等陽氣散儘的那一天,他的壽命就走到了儘頭。

顧鬆義那時還是不信鬼神的,隻當他是個騙子,想要騙錢,罵了幾句就走了。

之後,顧鬆義的身體機能衰老得越來越快,就像是一個披著年輕人皮的遲暮老人,醫生推測的生命時長從兩年縮短到了兩個月。

他霎時間心慌意亂,他神差鬼使的又走了上次的那條回廊,又看到了長椅上坐著的那人,這回他沒有徑直走開,而是讓護士推著輪椅過去。

那人穿著灰色長衫,鼻子下麵有兩條黑色的胡子,帶著一副圓圓的黑色盲人眼鏡,看著像個江湖騙子。

顧鬆義覺得他肯定是腦子壞了,他正想叫護士過來推他回去,這人又開口了,他說他能幫他。

他遞給他一張包成三角形的符紙,讓他晚上睡覺放在枕下,不出半個月,他的身體就會好起來。

顧鬆義半信半疑的接過符紙,照他說的做了,半個月後,他再檢查的時候,身體果真開始好轉,他不得不開始認真的思索那人說的話。

從那天起,他天天會去回廊看那人有沒有來,在一個月後,他終於又遇到了那人,他和那人懇求幫他,那人應了。

那人告訴他,這符紙隻能一時壓製住這邪魔之物,要想破局,必須要找一個替罪羊,待他受過。

顧鬆義不是什麼有道德的人,他想都沒做多想,就同意了,當他問那人要多少報酬,那人說了個二十萬。

二十萬對他來說不算多,住院都得花不少錢。

這人開了口要錢,他心裡也安定了一些。

他還和顧鬆義說,推算出他們學校就有一個很合適的人……

於是,就有了他後來接近桐薄的戲碼。

就在前天,桐薄半夜突然胸悶氣短,喘不過氣,顫著手指打了120,車來的時候他已經意識不清醒了,搶救了七個小時,最後宣布搶救無效死亡,被送到了這間小小的停屍間。

柏墜動了動手腕,扯了下嘴角,這具身體死亡時間不久,還好還沒放進冷凍櫃,不然說破天也成了詐屍了。

“抱歉先生,這次傳送時間沒有掐準,是我的失誤。”零的聲音悶悶的,出現這種低級錯誤,簡直是他的統生恥辱!

“沒事。”柏墜看了看周圍,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出去。

小楊是人民醫院看守停屍間的員工,和他一起看守的人去上廁所了,他腦袋往下磕了磕,有些昏昏欲睡。

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一點了。

小楊打了個哈欠,忽然聽到裡麵有窸窣的聲音穿出來,小楊的哈欠打了一半,背後寒毛卓豎,他想起了一位看守停屍間有些年段的前輩說過,晚上無論聽到裡麵傳出什麼聲音,都要裝作沒聽見。

做他們這一行的,好奇心不能太大。

小楊呼吸都不敢大聲喘,他搓了搓手臂,小聲嘀咕:“順子這家夥,上個廁所磨磨蹭蹭的——”

他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了,出聲了他才發現,他的聲音抖的那麼厲害。

小楊眼皮直跳,心中安慰自己:沒事,算命先生說了我命硬,不會有事的……

越安慰越害怕,小楊眼皮直跳。

驀地,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緊接著是一道低低的男聲:“有人嗎?有人在外麵嗎?”

小楊:“!!!”

日了狗了,小楊身體抖成了篩子,他根本不敢回話,想跑身體也不聽指揮,腳步一下都移動不了,肢體仿佛被人控製了一樣。

小楊憋著氣不敢喘,聽說有些鬼就是靠著氣味識人的。

他雖然沒有遇見過鬼,但一直都相信世界上有鬼。

他頭皮發麻,四肢無力,一定是那個鬼控製了他,小楊不禁悲哀的想,他一雙拳頭和人對打還行,和鬼對打……

他可能要死在這裡了。

小楊想起了他還沒來得及和暗戀的護士表白,還沒來得及告訴爸媽銀行卡密碼,還沒來得及品嘗h市最有名的那家餐廳……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階段,敲門聲沒再響起,小楊的肢體也恢複了知覺,他一下癱倒在地,抬頭看著停屍房的門。

難道是那個鬼大發慈悲放過他了?

柏墜回到了床邊,他剛才問過零,外麵明明是有人的,但是那人不肯搭理他,他隻好又坐回來了。

停屍房彌漫著一股血腥味,還有一些其他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總之不太好聞,送到這的屍體都是這兩天的,明天大概就要被拖走了,各種各樣的屍體都有。

外麵傳來了談話聲,柏墜眼睛一亮,他動作乖巧的蹲下,不敢出聲嚇到膽小的看守員,他把耳朵貼在門邊。

目睹了全程的零:……”

“……怎麼去了這麼久?”

“久嗎?才十分鐘啊。”

“臥槽,見鬼了——啊呸呸,不是,你是不知道,剛才嚇死我了……不對不對,不能說那個字。”

“怎麼了?神經兮兮的。”

“剛才,裡麵傳來了敲門聲!敲門聲啊!你是不知道多嚇人,還問我外麵有沒有人——不是有一個說法嘛,有些話是不能隨便應的,還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就沒說話。”

“真的假的?不會是你夢遊吧。”

“我這還沒睡著呢!”

柏墜看他們聊的挺歡樂的,他抬手,輕輕敲了一下門。

外麵的聊天聲戛然而止。

小楊和他搭檔對眼一看,眼神交流。

——你有沒有聽到……

——瘋狂點頭,聽到了聽到了。

——臥槽不是幻覺!

——跑嗎?

柏墜輕輕開口打斷了他們的無聲交流:“不好意思,白天我不小心在裡麵睡著了,能幫忙開門放我出去嗎?”

“……在這種地方?睡著了!!?”小楊聲音透著極度的不信任。

他的同伴朝他瘋狂的遞眼神,讓他不要搭話。

小楊也意識到了他居然回答了裡麵的人,頓時臉上一白,趕緊把剛才那句話翻來覆去讀了兩遍,確定沒有答應什麼事。

柏墜:“真的,我是活人,我有體溫——”

他猶豫了會,該體現他演技的時候到了,他帶著哭腔委屈巴巴的說:“我在裡麵待了好久了,我好害怕,求求你們開門吧,我真的快瘋了。”

在裡麵待那麼久,誰不得瘋啊。

小楊小聲的說:“我看好像不是那玩意。”

“萬一呢,我先去叫人吧要不。”

“大晚上的,哪來的閒人,值班的護士都不樂意往這來——”

兩人討論了幾分鐘,裡麵傳出壓抑的啜泣聲,並不是那種瘮人的哭聲,直讓人感覺可憐。

他說:“這樣吧,小兄弟,你開一下裡麵的燈,燈亮咱們就開門。”

小楊覺得他想了一個好辦法,鬼都是怕光的,這個提議和他一起看門的也同意了。

柏墜按照他說的地方,在暗中找到開關,一下打開了停屍房的燈,燈光刺眼,柏墜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眼尾紅了一塊,本來沒哭的他看起來就像剛哭過一樣。

那兩人把門打開,小心翼翼的開了一條縫,確定了這是活人,才鬆了一口氣。

小楊說:“你這也真是的,在這裡都能睡著——不過我看著你眼生,不是這醫院的人吧。”

“病人、我是病人的朋友,他今天去世了,我難過就——”

他有些編不下去了,怎麼看怎麼假,柏墜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沉默下來。

小楊腦補了一頓,還真信了,說要帶他出去,柏墜婉拒了,他還要去值班護士那裡拿回他的衣物。

醫院在桐薄死後,就給他爸打了電話——桐薄他媽當初嫁出國去了,找不到聯係方法。

他爸收到消息到現在,已經快一天了,都沒趕來,對這個兒子的不在意可謂是表達的徹底。

柏墜乘坐電梯上了一樓,值班的護士撐著下巴,一下一下打著盹,手機的鬨鐘響了,她刹時驚醒,要去查房了。

護士抬起頭,就見電梯門打開,從裡麵走出一個看著挺年輕的男人。

“有事嗎?”護士問。

黑發青年走近了,她才看清他蒼白的臉色,有些麵熟。

“你好,我叫桐薄,是來拿我的東西的。”

護士:“呃——等一下。”

護士從檔案裡找出桐薄的病曆,在翻來的那一刻,倏然涼意從腳底冒到了頭頂。

桐薄,於昨日五點搶救無效的死人,站在了她麵前,代表什麼不言而喻。

對方好似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把手遞到她麵前:“我是活人,你摸我的脈搏,還跳著呢。”

護士猶疑了一瞬,把手搭上去,手腕皮膚有些涼,但確實是活的,她心下靜了靜:“怎麼回事?這檔案怎麼還記錯了?”

一陣忙活,護士叫來了醫生給他檢查,確定了沒什麼事,他們把他的東西給他,柏墜用手機付了醫藥費,走出醫院大門。

柏墜抬頭看著夜色,問:“零,顧鬆義現在在乾嘛?”

零:“在家——開派對。”

解決了心頭大患,顧鬆義一刻也忍不了興奮,這頭桐薄屍體剛涼,那頭就暗暗開起了派對。

柏墜勾了勾唇角,這是有多高興啊。

不過,快活的日子,就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