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寫命格14(1 / 2)

幾人沒有方向, 便先跟著媛媛走,他們走了一公裡多遠,看到了一個村子,村口有一塊半人高的石碑, 石碑旁長著雜草,上麵刻著荷花村的字樣。

柏墜抬頭看著荷花村上方盤旋著的黑氣,皺了皺眉, 村子彌漫著不詳的氣息, 他們逐步走進去,家家戶戶關著門,靜悄悄的, 唯有越來越虛弱的豬叫聲。

“我們來這種地方搞什麼?”顧鬆義停住腳步,不滿的說, “我不管你們要做什麼, 我現在就要走!”

他一秒也不想在這裡多待了,他和林延不熟, 對眼下的桐薄也及其陌生,不安填滿了他的心臟,冰涼的指尖還未回溫。

柏墜轉頭咧嘴一笑:“行啊,你走, 路上碰到意外彆怪我們沒攔你。”

他身後灰色的天空仿佛成了一塊背景布, 村莊的紅磚牆、坑坑窪窪的地麵都成了畫布中的景色, 青年清秀的臉沒有分毫血色,泛著粉色的薄唇往兩邊扯開, 嘴中說著涼薄的話語,猶如沒心的神,溫柔又冷漠。

顧鬆義一時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清透又明亮,好似一眼就能看透他心底汙穢不堪的角落,讓他無從遁形。

他的確想轉身就走,但他不是個隻憑著衝動行事的孩童的,他經曆過的事,沒辦法讓他把鬼怪當做虛幻的東西,荒郊野外,他單獨行走,危機四伏,而且倘若回到車站,不知道回途的車什麼時候才開,他將一個人等候許久。

在這期間,有無數的可能性會發生。

他像一隻被掐了聲的黃鸝鳥,那張能在情人耳邊說出動聽情話的嘴,在這一刻沒了聲音。

林延開口接話:“顧少,雖然我和你關係一般,不過我給你一個忠告,你現在離開我們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顧鬆義咬了咬兩頰內的嫩肉,林延這句話也算是給他一個階梯,免得他被柏墜提在上麵下不來台,顧鬆義閉著嘴,沒再多說。

六點半了,天色陰沉,和他們下車時沒什麼兩樣,他們順著豬叫聲,沿途走了過去。

柏墜在一間土房轉角處,看到了一片烏泱泱的人,那些人圍繞著一處為中心,空氣中飄散著血腥味,他背靠著牆隱藏住身形,聽著亂糟糟的聲音。

難怪一路走來都沒見到村民,他們都聚集了在了這處,才清晨六點鐘,像是在舉行一個盛大的儀式。

顧鬆義看到這場景,隻覺得毛骨悚然,那一塊地站著一個村的人,但一個村也沒多少人,大多都是些老人,少數兩個年輕的站在最裡麵,一隻豬被綁在架子上,兩個男人抬著,血液似噴泉一樣四處飛濺。

豬已經沒了反抗,它下麵放著一個紅色的大桶,此刻裡麵裝了半桶的血,顧鬆義扶著牆,拳頭抵在嘴邊,血腥的場麵讓他胃裡翻騰倒海。

風中夾雜著血的味道,林延道:“他們後麵好像是祠堂。”

後麵的紅瓦房屋半敞開著門,隱約能看到裡麵擺放著的牌位,因為有人擋著,他們的所在的位置無法看到更多。

柏墜看了眼,門隻開了一條縫隙,擋著他視線的人挪動了一下,他看清了那一條縫隙中的場景。

祠堂內光線很暗,地上似有紅色的血跡,縫隙太小,沒法讓他看到更多,他看了兩眼,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視線。

豬血流了大半桶,又一個中年男人上前,把桶提出來,走到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人麵前,恭敬的把桶放在他腳邊,說:“大師,這是今天的份。”

男人聲音洪亮,好似是擔心灰色長衫的男人聽不清一樣。

柏墜他們的方向看不到灰色長衫的男人,隻聽見有人叫了一聲大師,柏墜和林延對視一眼,看來他們這是誤打誤撞找到人了。

林延呼吸明顯粗重了一分,他手卷縮著,知曉現在不是衝動的時機,他按耐下想要一探究竟的心,繼續觀察情況。

又一道聲音響起:“知道了,豬提下去,肉就大家分了吧。”

這聲音低沉沙啞,喉嚨裡仿佛含了一口痰,讓人聽著不怎麼痛快,但喧鬨的環境瞬間就靜了下來,看得出來,眾人都很尊敬他。

得到大師的指令,兩個男人駕著豬從人群裡出來,人們讓開了一條道,就在這時,灰色長衫男人的臉,暴露在柏墜他們的視線當中。

他鼻梁上架著一副標誌性的圓形眼鏡,黑黢黢的,看不見他的眼睛,手中拿著一串佛珠,一隻手背在身後,倒真有點大師的氣質。

顧鬆義在見到他臉的那一刻,驚得眼睛都瞪圓了,他手止不住的顫抖,吃驚的看看林延,又看向柏墜。

隻是這兩人都沒看他。

所以,林延說帶他來找給他紋符文的人是真的,桐薄也是來找那人的,他是不是都知道了……顧鬆義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灰色長衫沒注意到他們,他讓人把豬血提進了祠堂,繪聲繪色的說:“這都是進貢給老祖宗的,隻要大家誠心,我定能借助老祖宗的能力,來解救大家……”

柏墜忽然發現腳下有一塊土地顏色較深,他低下身用手撚了撚,放在鼻尖一聞,味道有些奇怪,泥土味混雜著一股臭臭的味道,有些熏人。

灰色長衫冠冕堂皇的一番話,把下麵的群眾說的深信不疑,沒過多久,人就散了,怕彆人發現他們,柏墜三人一鬼先行離開了這處。

他們走小路進了山,顧鬆義魂不守舍的跟在他們身後,他摸了下空蕩蕩的頸間,那種接近死亡的恐懼又湧上了心頭。

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這一切。

“顧鬆義。”柏墜突然叫了他一聲,他從自己的臆想中回過神。

柏墜麵色如常的問他:“你認識穿灰衣服的男人嗎?”

顧鬆義摸不準他這麼問的意思,他模糊的答道:“不確定,剛才沒看太清。”

柏墜:“哦。”

他沒追問,讓顧鬆義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又不敢完全放心,他不確定桐薄是不是真的都知道,林延看著不像普通人,應該對鬼神之道也略知一二。

假如桐薄知道了什麼,他們兩個聯手對付他,像他眼下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心定了定,決定趁他們不注意,溜下山去找那人。

顧鬆義看著麵前兩人談話的背影,放慢了步伐……

媛媛:“哥哥,顧鬆義要跑了。”

林延聞言皺起了眉頭,耳朵聽了聽,身後的腳步聲確實離得有些遠了,他剛想轉頭,柏墜叫住他:“彆動。”

林延:“……什麼?”

柏墜:“讓他走。”

他現在離開他們,不難想象是去找誰,林延:“他不能走。”

柏墜:“他走了才好。”

林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為什麼?”

柏墜說:“顧鬆義認出那人來了。”

他瞥了林延一眼,似笑非笑的問:“你是不是還沒告訴他他背後的符文是用來乾嘛的?”

不然顧鬆義這麼急著往火坑裡跑。

林延愣了一下,應了聲:“我怕他知道之後情緒失控,露出馬腳讓那人察覺,就沒有多說。”

“等著吧。”柏墜說,“他去找那人,那人肯定也會知道我們來了。”

“所以呢?”林延皺眉,這不是一件好事。

柏墜仰頭看了看灰色的天空,烏雲為這一片天地蒙上了陰暗的色彩,無端讓人壓抑,他喃喃道:“不知道還有多久。”

“什麼?”林延沒聽清他的話。

“恐怕等不到你們林家的救援了。”他偏頭,“那人在這個村子裡下了血陣。”

說著,他把頭轉回去,“就在這裡歇會吧。”

他話題轉的太快,林延都沒能反應過來,直愣愣的看著他。

柏墜說:“就在這裡休息一會,走遠了下山麻煩。”

林延回頭,顧鬆義早已不見蹤影,從半山腰往山下看村子,又是另一幅場景,村莊不大,周圍圍繞著的是一片片田野,麥子早已成熟被割了,有草堆堆在田野當中。

他問:“你剛才說的血陣,是什麼?”

柏墜曲腿,靠著一棵樹坐下,拔了根狗尾巴草在手中編織,他解釋道:“以萬物生靈的血液所鑄造的血陣,不難理解吧?”

狗尾巴草在他手中靈巧的變成了一隻小狗,他把小狗放在身旁的枯葉上,繼續說:“剛才在祠堂前你應該看見了,地上的血,有些看起來已經很久了。”

他看了看指尖殘留的泥土,又放在鼻尖聞了一下,說:“大概他用的就是各種家禽的血。”

林延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是血陣?”

“這簡單啊。”柏墜拿著手中的雜草,往祠堂的方向一指,“我看見的,在祠堂的地上,有血液畫成的樣子,我想,那人應該經常待在祠堂,他把陣法說成是借助老祖宗的力量,其實不然,他是在為血陣做準備……你想聽聽畫血陣的過程嗎?”

他略帶風情的丹鳳眼微微往上挑,清冷的氣息散去了不少,整個人都比平時要柔和許多,額角落了一些碎發,林延怔了怔,忍不住在心裡“嘖”了聲。

一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要好看,卻又帶著剛陽之氣,不會讓人覺著太過陰柔——當然,他想柏墜並不想聽到彆人誇他“好看”這個詞,他手握成拳,抵在嘴邊掩飾的咳了兩聲。

他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柏墜挑眉扯了扯嘴角:“因為我有一個神秘的師父啊。”

林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