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天元紀大論》裡說,人有五臟化五氣,以生。便是日常醫家說的五誌,分彆為喜、怒、憂、思、恐。”
杜清檀對著滿屋子的人掉書袋,“情緒對於人來說很重要,誌和則康健,誌傷則致病……”
“子有三不責,睡前不責,飯前不責,早起不責。隻因睡前責罵孩子,他憂思恐懼,就睡不踏實,睡不踏實就容易生病。”
“飯前、飯中、飯後責子,憂思恐懼,便會吃不下、吃不好、不克化,於孩子的腸胃是一種損傷。”
“早起責子,孩子一整天都不高興,傷了情誌,就什麼都不好了……”
“好有道理!”武八娘聽得津津有味:“五娘,沒想到你竟然還懂這些。”
劉嬤不懷好意地道:“是呀,杜大夫瞧著年輕,也未出閣,竟然懂得養孩子。”
沒經驗的人,是胡扯的吧?
杜清檀有些羞澀地道:“實不相瞞,我家中有個堂弟,比壯實郎還要小,因我大伯母要操持生計,弟弟自小就粘我。此外,我在遇仙之時也曾見過仙人怎麼養孩子。”
“是了,聽聞你是遇過仙的。”
武八娘沉吟片刻,叫劉嬤領壯實郎下去:“我有話要和五娘說。”
劉嬤眼裡閃過一絲冷光,低眉順眼地道:“是。”
采藍覺著這老狗奴要使壞,有心跟上去卻又沒立場,正著急呢,就聽杜清檀道:“且慢!”
武八娘道:“何事?”
杜清檀語重心長地道:“是有話要交待劉嬤。”
“壯實郎還小,不懂得養生,要靠身邊人提醒照顧的。才剛吃過飯,不宜跑跳哭鬨大笑,也不能吹涼風吃冷食,還該細心照顧才是。”
總之,如果壯實郎發生以上情況,都是劉嬤的錯。
杜清檀看著眼裡快要噴出火的劉嬤,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原本不敢開口,是怕劉嬤有想法,但之前你也說希望我能多提醒,畢竟是為了孩子……”
劉嬤咬著牙道:“瞧您說的!老奴心疼小郎還來不及,又怎會生氣。”
杜清檀莞爾一笑,回身對著武八娘道:“夫人恕罪,我僭越了。”
武八娘當家多年,豈能看不出來這二人間的火氣,不過一笑而已,招手叫小憐過來。
“自今日起,除去接洽杜大夫這邊,壯實郎這裡也要多上心,待到他果真好了,都有重賞。”
小憐笑嘻嘻地應了一聲,當即牽著壯實郎走了出去。
“來,和我說說婦人養生的事兒。”
武八娘叫人給杜清檀設了座,親熱地招呼她:“還沒用過早飯吧?與我一起。”
杜清檀從善如流,言談舉止無不自如。
吃完早飯,武八娘已經自動把手腕遞到她麵前:“你來替我號脈,瞧瞧我是怎麼回事。”
“實不相瞞,我這段日子以來,總是睡不著,好不容易入了睡又總做夢,要不就是心慌煩躁,頭發也掉得厲害,月事還不協調……”
杜清檀一笑,並不多言:“我給夫人做碗羹湯罷。”
武八娘期待地道:“我就等著了。”
杜清檀很自然地遞了一疊圖紙過去:“這是我之前和夫人說過的刀具。”
全是細線勾勒而成,有大有小,有寬有窄,有長有短,還有一把帶鋸齒的大剪子,尺寸大小都很適合女子使用。
武八娘很大方地叫了心腹仆婦進來:“用好鐵製一套出來。”
杜清檀又道:“因這東西是我在用,將來我也會帶走,所需花費,在我酬金中扣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