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不求心滿意足地勾著杜清檀的尾指,“聘禮一直沒動呢,我再給你送回來……”
杜清檀沒忍住打破他的幻想:“媒人的事怎麼辦?之前是請的東宮,這回也不能繞開……”
不和東宮說,必然要得罪人。
說吧,東宮肯定不高興,誰樂意被這麼不當回事地折騰來折騰去呀。
獨孤不求很自信:“這不是小娘子操心的事,安心備嫁就好。來,我們寫信給大伯母,讓她老人家搬到東都居住吧。”
嘖,看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杜清檀道:“我倒是很想馬上嫁你,不過肚子不同意,你聽,它一直叫喚說餓了。”
獨孤不求人逢喜事精神爽,忙著招呼彩鳶:“人呢?飯好了沒有啊?”
彩鳶磨磨蹭蹭地走出來,揪著裙帶不敢看人:“好了的好了的。”
“怎麼不叫我們吃飯呀。”獨孤不求比杜清檀還像主人:“就擺那兒吧,記得拿酒壺酒杯。”
彩鳶欲言又止,欲言又止,臉紅得猴子屁股似的,她哪好意思啊,隻好把飯菜熱了兩遍。
同一時間。
陰暗濕冷的牢房內,孟萍萍安靜而坐,五官舒展平靜,絲毫不見驚慌怨憤。
這般沉穩,倒也難得。吳鳴立在門外看了片刻,示意獄卒開門。
聽到門響,孟萍萍抬眼看過來,隨即起身行禮:“吳禦史。”
對於這位敢接她狀子的吳禦史,她是敬重的,真的很難得。
“吃飯。”吳鳴沒問她冷不冷,怕不怕,委屈或是不委屈,隻讓獄卒遞來一隻大碗。
粗糙的陳米飯,下飯的隻有醋芹。
不過,好歹飯是熱的,也沒有怪味。
孟萍萍捧起碗筷,微微皺眉。
吳鳴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這樣粗糙的飯食,想必這嬌貴的女郎是吃不下去的。
不過,既然敢敲登聞鼓,就要有吃苦的自覺和準備。
他雖答應杜清檀照看她,卻也不可能給她開特例,另給好吃的。
卻見孟萍萍隻是從中撿出一根頭發,就斯文地吃了起來。
吃得很慢,卻一直很認真的吃,沒有絲毫嫌棄。
吳鳴就在那兒一直看著孟萍萍吃飯,直到她把最後一粒米飯吃乾淨,抬眼疑慮地看過來:“吳禦史?”
他才恍覺,竟然就這麼,不知不覺地看她吃完了飯。
但也不顯什麼尷尬,他平靜地道:“你從前吃過這個?”
孟萍萍把碗筷交給獄卒,解釋:“從前跟著師父行醫,也去過鬨災的地方,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不餿不冷,已經很好。”
吳鳴點點頭,也不說什麼,轉身走出去,命獄卒鎖好門。
孟萍萍一頭霧水,是真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直到夜幕降臨,昏黃溫暖的燈光穿透門縫,照亮漆黑一片的囚室,她才恍然大悟。
神色嚴肅冷厲到不近人情的禦史,在她門外不遠處,設了一張案桌,一盞燈,一隻蒲團。
他就在那蒲團上,安靜地書寫、整理卷宗,一坐就是幾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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