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昏昏欲睡之際,突然他在耳邊低聲道:“為了元二哥著想,以後都由我來和他打交道吧。”
“嗯……”她困得要死,不想再爭雄雌。
獨孤不求勾著唇角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嗬嗬,元二,早前沒爭過他,現在也彆想!
不過千日防賊太累,最根本的還是得趕緊尋個合適的女子嫁過去。
杜清檀又在家養了幾日,還沒去銷假呢,東宮就派了人來尋她。
來的是太子身邊的侍人:“太子妃病得不輕,吃不下湯藥,喝多少吐多少,飲食也極差。
殿下說,若是杜司藥稍許好一些了,那就煩勞您走一趟,替太子妃開些食方養養身子。”
侍人有氣無力,一臉倒黴相。
東宮日子過得淒慘,眼看距離那個位子隻有一步之遙,瞬間卻被接連杖斃嫡長子和有孕在身的嫡女。
俗話說得好,錢米是人的骨氣,兒女是人的威風,中年喪子喪女,可不是所有氣勢都沒了麼。
獨孤不求彼時並不在家,唯有洪氏領了梅梅來看杜清檀,母女列席一旁,儘數入眼。
洪氏早聽丈夫提過這裡頭的大事,先就替杜清檀擔憂起來,連使眼色,就想讓她拒絕。
杜清檀卻知自己逃不過,也沒想逃。
在眾人眼中,獨孤不求就是東宮一係,她這個半路加進來的,也應該是。
倘若她敢拒絕給太子妃瞧病,就是背主,終其一生,都會被攻訐,被鄙視。
有些風險可以避開,有些,卻是避無可避,隻能碰運氣。
她很爽快地起了身,和侍人說道:“我雖尚未完全痊愈,卻不是不能出門。還請稍待,我換身衣裳就來。”
侍人很感激,說了一堆好話。
杜清檀沒放在心上,隻抓了一把糖遞給梅梅:“記得答應過我的話,好好學習製作藥膳啊。”
洪氏緊緊拉住她的衣角:“弟妹……”
杜清檀微微一笑,掰開洪氏的手,跟著侍人飄然而去。
短短幾天不見,太子夫婦瘦弱憔悴到完全變了個人。
太子妃猶為淒慘,幾乎可以說是皮包骨頭,然而一雙眼睛亮如鬼火。
杜清檀隻看這雙眼睛,就知道不會有大礙,診脈之後開了幾個食方,看看太子欲言又止的模樣,索性卷起袖子去了廚房,親自做了一道甘麥大棗蜜飲。
做好端出,卻見太子攔在道旁:“你做的這個是治什麼的?”
杜清檀實話實說:“可治悲傷欲哭,精神恍惚。”
太子神色肅穆:“若是稍後聖人傳召,問你此間情況,你將如何作答?”
杜清檀微一思忖:“實話實說。”
太子看了她一眼,既不讓開,也不說話。
杜清檀想了又想,慎重地道:“母子連心,人之常情。”
倘若一位母親,在突然同時失去兩個孩子的情況下,仍然麵不改色,毫無悲戚之意,不是包藏禍心也是深不可測。
她若是女皇,會認為對方絕不可信。
餘下的話,她沒說,太子也沒問,隻緩緩讓開路,說道:“有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