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著,我罪有應得?”
太子妃喝完甘麥大棗蜜飲,停下來直勾勾地看著杜清檀。
“你心裡肯定在說,這人之前多驕狂啊,對著我指手畫腳,還扔東西打我,想壞我姻緣。
現在看看她,多慘啊,報應來得這麼快。若是她之前修身養性,孩子們也不至於不知輕重。”
杜清檀垂著眼皮,一言不發,確實,太子妃這行為,真是迅速衝淡了她的同情。
太子妃見她不說話,突地掙起身來,緊緊抓住她的肩頭,嘶聲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這就不能裝死了,杜清檀適時做出一個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太子立刻衝上來拉開太子妃,厲聲嗬斥:“你是不是瘋了?”
太子妃哭倒在地,聲嘶力竭:“我讓她去給慧娘開食方,她怎麼那麼巧就病了呢?病了沒多久,慧娘就……”
她仰起頭,怨毒地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什麼,故意裝病避開了去?為何不提醒?”
杜清檀抬眼看向太子,從後者臉上看到了一絲懷疑。
杜清檀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我不知殿下為何這樣想,我與張氏兄弟……”
她本想說她與張氏兄弟亦是有仇,話到口邊,她看到了太子妃眼裡一閃而過的冷意。
縱然快得如同閃電,瞬間杳然無蹤。
卻已足夠讓人警醒。
這是要拉她下水,要讓她公開說出與張氏兄弟有仇的話。
杜清檀及時刹住,沉重歎息。
“誤會已生,我不知道該如何辯白。若真如殿下所言,我要裝病避開,何必再往郡主府走那一趟呢?再者,殿下認為,下官何德何能,能夠知曉二位殿下都不知道的事情?”
她的言辭激烈起來:“我本該一頭撞死在這裡,以證清白,但,這並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則,亦是辜負了獨孤的囑托。”
她大喊一聲:“太子殿下!”
太子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道:“何事?”
杜清檀鄭重行禮:“如此羞辱猜忌,請恕下官從此以後,再不能來東宮伺奉了。”
她沒管太子和太子妃是什麼神情,不顧太子的挽留,毅然決然地快步離開,始終不曾回頭。
太子目送杜清檀遠去,忍不住訓斥太子妃:“你可是瘋了?與她何乾?對你我有何好處?”
太子妃瘋狂地道:“我不管,有人和我說,她早就知道,故意裝病避禍!”
她雞爪似的手緊緊抓住太子的衣領,低聲細語:“我就想看看,她今日若是也在這裡說了張氏兄弟的壞話,會不會也被杖斃!”
太子被嚇壞了,用力捂住她的嘴,啞聲道:“我早和你說過了,根源不在這裡,而是在我身上……在我身上……”
隻怪他是女皇的親子,是皇嗣,距離那個位子太近,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身邊人帶來殺身之禍。
太子說著說著,痛苦地哭了起來。
太子妃反而收了眼淚,喃喃地道:“是啊,因為你,我娘家幾乎都被殺光了,我的子女也死得差不多啦,殿下,殿下,我隻有你了啊……”
太子緊緊抱住她,哭得不能自已。
杜清檀衝出東宮,停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