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這樣平凡而溫馨的日子,景蜜那顆在末世一直懸著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而命運仿佛看不得她太過安逸,又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三歲生日時後,不知為什麼父母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父親偶爾還會帶傷回家。一家三口開始頻繁搬家,像是在躲什麼人。
父母偶爾還會有爭執,可他們在她麵前時還是與以前一樣。
“希凜,我們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們不敢太過沾染普通人的因果,你還是回去吧,你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這些年跟我受了這麼多委屈,我不想到最後還……”
“彆說了,夫妻本就是一體,再說你以為你還是那個無所不能景漣嗎?我雖然沒什麼用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你。”
“被他們找到隻是時間問題,趁現在女兒靈力還小不易被察覺,還能躲一陣,可過幾年怎麼辦?她的靈力天賦更勝於我,他們不會放棄的”,男聲頓了一下又道,“或許……廢了她的靈力,讓她當個普通人才是最好的結果。”
“你瘋了!”女子壓低聲音嗬斥,“那個時候你自廢靈力時差點沒挺過去,寶寶才三歲,我不能拿她性命作賭注。”
男子未再說話,隻是歎息一聲。
景蜜在晚上醒來,聽到她父母在小聲說話,但在老舊的電扇聲音夾雜下,她隻聽到斷續幾個詞,被他們找到,回去,躲,廢靈力……
他們一家在躲誰?爸爸媽媽難道也知道異能?可他們都看不到那個白衣哥哥。但現在的她還是個三歲的孩子,根本幫不上他們的忙。
一日午睡時間,景蜜被客廳的聲音吵醒,她爬下床,悄聲打開一道門縫。
客廳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男子麵色嚴肅。
父親一記手刀劈在母親頸後,攬住她的身體,打橫抱起她,“是我對不起你,沒想到連平凡日子也是妄想,這一次真的要分彆了。”
西裝男子忍不住道:“父親在小妹離開後就後悔了,如果你現在去求他,他定會接受你們。有我盛家幫助,躲避那些人應該不成問題。”
景漣苦澀道:“平凡人永遠想不到他們的本事,我一個人帶孩子走或許還能躲一陣”,邊說邊抱著妻子往門外走去。
景蜜在他們出門後也赤著腳跟著,趴在門口看父親把母親放在一輛轎車後座,關上車門。
汽車絕塵而去,隻留景漣久久立在那裡,他抬頭望天,不知在想什麼。直到黃昏時分,終於意識到時間流逝。轉身,對上了門口一雙烏黑的眼睛。他緩緩開口:“你喜歡媽媽對不對?”
小孩點點頭。
“所以……我們要保護她不受傷害,而往後的日子你隻有爸爸了。”
景漣走進屋裡對景蜜道:“走吧,我們又該搬家了,這次要去更遠的地方,你把喜歡的東西都帶上吧。”
“爸爸我們為什麼要一直搬家?”
“為了躲壞人。”
這根本問不出有用的信息啊,景蜜隻能推測出對方勢力一定很大,不然父親也不會把母親送走。那麼自己呢?一般人逃難會帶著一個累贅一樣的小孩麼?與其帶著自己,還不如把她交給母親那邊的人更合理吧。
原以為是這一世的父母是平凡夫妻,想不到冒出一個疑似很有錢的外婆家和背景複雜的父親,這跌宕起伏的人生。
景蜜最後帶了那隻一直陪著她的熊和裝著衣服的書包。
景漣收拾了一些必需物品,回頭看到抓著小熊的女兒,他彎腰蹲在她麵前,“小熊太大了,我們不能帶它。”
分離,失去,這種感覺你不是很早就習慣了嗎?重新投胎,真當自己是孩子了麼,你從來不需要彆人的保護。景蜜把小熊放在床頭,“嗯”。
…………………
景蜜和父親最後找了個老舊閣樓暫時居住,這次同樣不知能住多久。
景漣又在當地找了一份臨時工,每天早出晚歸。男子到底不如女子心細,出門前常常忘記給景蜜做飯。景蜜隻好自己動手。
煤氣灶前,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凳子上煮東西。但她畢竟太小,鍋鏟什麼的都握不住,隻好煮最簡單的蔬菜麵。把麵放入開水中時力度掌握不穩,沸水濺到手上。
一道藍光忽然在她手前形成屏障,白衣男子又一次出現,他把景蜜抱下來,“我來”。
“哥哥你為什麼總是在我快要受傷的時候出來?”
“因為我誕生於世的使命就是要守護你”,潤玉摸摸她的頭頂,這幾日的事情他都看在眼裡,與生母分離,隨父親顛沛流離,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些,不知之後還要承受什麼劫難。他把景蜜放在椅子上,為她把麵煮好。
奇怪的人,哪有人無條件地對彆人好,“哥哥叫什麼名字?我叫景蜜。”
“我表字潤玉”。
“潤玉哥哥”,表字,那大名叫什麼?小孩子應該不知道表字的意思吧,景蜜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有表字,又留長發穿長衫,他莫非是古人?
景漣晚上回來見桌子上放了一碗蔬菜麵,“希凜?是你來了?”
既期盼看見她,又害怕她出現。
景蜜:“爸爸?”
妻子並未找來,景漣失落了一下,隨後又恢複正常。原來是女兒自己做的麵,不知道其它小孩是怎樣的,但他家這個絕對是最聰明能乾的。在這之後他越來越放心女兒。
如果景蜜知道自己想讓父親不用擔心她的後果是這樣的話,她一定會更加任性些。
一次與工地的同事不小心喝醉後,景漣突然喜歡上了這種醉生夢死的感覺。最初還會擔心那些人找到,不敢多喝,後來越加肆意,工作也不去了,抱著酒瓶不知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