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偶遇(1 / 2)

倪文慧最近有些倒黴。

她從小體弱多病,被母親養在深閨裡,身邊不是跟著母親便是跟著母親信賴的仆人。

這次好不容易和兩個好友偷溜出來,先是路途奔波接二連三地生病,後是好端端地留在客棧裡養病卻不幸遇到突發事件。

被兩個好友護著離開客棧時,她還咳嗽得厲害。

由於她們是脫離了長輩的隊伍偷溜出來的緣故,她們不敢明目張膽地乘坐飛舟,便隻能接著乘坐馬車趕路。

馬車搖搖晃晃。

馬車裡的人也坐不安穩。

倪文慧臉色蒼白,垂下的濃睫在眼下落出兩片小小的陰影。

她不是一看就叫人覺得驚豔的長相,而是長得小家碧玉——眼睛是圓圓的杏眼,鼻頭小巧,嘴巴跟櫻桃似的,整張臉隻有巴掌那麼大。

常年抱病讓倪文慧的身子骨比普通女子更為單薄,加之她喜歡白色衣裙,以至於看上去仿佛風一吹便倒,咳嗽了這麼久都能把肺給咳出來。

景桃輕輕撫著倪文慧的背,擔憂道:“不然我還是把丹藥拿出來給你吃一顆。”

倪文慧聞言,趕忙擺了擺手:“我不吃。”

景桃道:“你這麼咳下去總歸不是辦法。”

倪文慧扯了下嘴角,虛弱地笑了笑:“那些丹藥縱然有用,但也隻解燃眉之急,治標不治本,師尊有言,水滿則溢月盈則虧,一直用丹藥養著我這虛弱的身子,也許我這身子虛不受補,浪費那麼多天材地寶不說,還起了反作用。”

景桃啞然,心頭一陣苦澀,她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

馬車裡沉默了許久。

最後,還是坐在倪文慧和景桃對麵的禹鶯打破了沉默:“倘若斛律家那個人的半顆心臟給了文慧……”

話未說完,陡然被倪文慧厲聲打斷:“小鶯。”

禹鶯嚇了一跳,說話聲戛然而止。

倪文慧拿下擋在嘴前的手帕,對禹鶯搖了搖頭:“莫要這麼說。”

禹鶯咬了咬唇,不甘地開口:“可是單論交情,明明是你們雲煙教和斛律家的交情更深。”

“這與兩家的交情無關,是我不願借他人的性命苟活。”倪文慧輕聲說道。

儘管倪文慧看著弱不禁風,蜷縮著肩膀咳嗽時隻有小小的一隻,可在這方麵的問題上,她向來固執得連她母親都拿她沒轍。

禹鶯深知倪文慧的性子,倒也沒有非要在這件事上掰扯一下的意思,也就是發發牢騷罷了。

安靜了一會兒,禹鶯歎氣:“真是便宜羋家那個人了。”

景桃生怕倪文慧多想,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們說闖入客棧的人究竟是何人?我們好歹也有築基中期的修為,竟然沒有察覺到絲毫異樣!”

“肯定是修為在我們之上的人。”禹鶯道,“放眼整個修真界,光是經常出來拋頭露臉的那些人裡,修為高於我們的人都海了去了,這要從而猜起?”

景桃歎道:“也是。”

何況對方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把全客棧的人迷暈不說,還直接擄走了兩個人,也不知那兩個人是死是活。

唯一慶幸的是對方沒有向她們下手,不然以對方的能力,指不定她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思及此,景桃驚出了一身冷汗,她突然有些後悔和禹鶯一起悄悄把倪文慧帶出來了。

原以為她和禹鶯都是築基中期的修為,能夠輕鬆護住倪文慧,如今看來,長年生活在長輩羽翼保護下的她們還是太天真了。

可眼下逃都逃出來了,最好的辦法也隻有不再到處逗留,用最快的速度把倪文慧安全送到神仙穀。

打定主意後,景桃重新規劃了一下路線,並跟她們臨時找來的車夫打了個招呼。

就這樣趕了一天的路。

等馬車停下來時,外頭的天色已被一望無際的黑暗覆蓋,隻有幾顆星辰零碎地散落在夜空各處。

入冬後,氣溫驟降。

尤其到了夜晚,冷風刮過能聽見呼呼聲響,宛若有人在不遠處隱隱約約地哭泣,聽著極為滲人。

冷風拍打在馬車上,發出陣陣聲響。

還好外頭時不時傳來馬兒厚重的鼻息,稍微令人心安。

這裡地廣人稀,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經常有妖獸出沒,車夫說那些妖獸都是靠吃人長大,白天睡覺、夜裡出沒,喜歡攻擊在夜裡移動的東西。

因此,所有路過這片荒地的人都知道,最好白天趕路、夜裡休息。

車夫讓三個姑娘睡在馬車裡,他用符紙將馬車和拉車的馬兒結結實實地貼了一遍,才尋了處稍高的枝頭,一邊休息一邊放哨。

馬車不大,但正好睡下三個姑娘。

景桃和禹鶯把倪文慧夾在中間,又在三個人的上下左右四處分彆擺了一個高階法器,才準備入睡——不過景桃和禹鶯不敢同時睡。

經過客棧一事,她們的警惕性提高了不少。

等倪文慧睡下後,禹鶯守上半夜,景桃守下半夜。

時間緩慢流逝。

萬籟俱靜的夜裡,馬車外的蟲鳴聲此起彼伏。

景桃坐在車窗旁邊,一刻不停地用神識掃視著附近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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