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秘密(1 / 2)

要說藥宗堂和斛律家之間的淵源,那就說來話長了。

藥宗堂堂主明德義和斛律家現任家主斛律幸曾是先後拜入一個師門的師兄弟,當時他們尚且年少,每日同吃同住,自然培養出了一些感情。

可惜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個人在身份和地位上的差距逐漸顯露出來,加上他人的有意挑撥,兩個人便慢慢地疏遠了。

尤其是當斛律幸得知明德義是師尊在外遊曆期間收來的街頭小賊時,對明德義的厭惡程度瞬間爬上頂峰。

對出身名門世家的斛律幸而言,和明德義交好的那些日子是他人生中抹不掉的汙點,每次旁人為了明德義的事調侃他,他都恨不得從未認識過明德義。

可對從小被父母拋棄、流浪街頭、吃百家飯長大的明德義而言,和斛律幸交好的那些日子是他人生中最溫暖的時日,即便被斛律幸嫌棄,他也從未埋怨過斛律幸。

直到某天,師門裡發生了一次偷竊事件,斛律幸毫不猶豫地引著眾人將矛頭指向明德義。

那一刻,長期壓抑在明德義內心的苦楚和委屈全部爆發,他和斛律幸大打出手,最後渾身是傷地被師尊趕出了師門。

二十幾年後再相見,斛律幸已經是名揚修真界的斛律家大公子,而他也坐上了藥宗堂堂主的位置。

他們二十幾年來相互避諱、井水不犯河水,若非為了那件事,也許他們今生今世都不會再有所往來。

想起那件事,明德義暗地裡發出一聲冷笑。

誰能想到,表麵上光明磊落、剛正不阿、受無數修者愛戴的斛律幸實際上是那樣一個殘忍且心狠手辣之人。

隻是可憐了那個生不逢時的孩子。

叫什麼來著?

對了,是斛律偃。

也不知嵬生他們抓到那個孩子沒有。

明德義理了理外衣,收斂表情後,戴上了客套假笑的麵具,抬腳踏入被幾十顆夜明珠照得燈火通明的大殿內。

能在此時進入殿內的人都是在修真界裡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修者,他們連看都沒看明德義一眼,仿佛壓根不知道明德義的到來一半。

然而以他們的修為,怎麼可能察覺不到明德義的到來?

他們擺明是不想搭理明德義罷了。

明德義心裡清楚那些人瞧不上從藥宗堂出來的自己,他也不打算去攀那些人的高枝,免得熱臉貼了冷屁股,便尋了處離人群較遠的位置坐下。

他招呼完丫鬟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忽然覺得眼前光線一暗,扭頭看去,正好對上斛律幸俯視下來的平靜目光。

斛律幸向來要臉麵,哪怕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也非得穿戴整齊了才出現。

二十幾年的歲月並未在斛律幸臉上留下太多痕跡,但明德義知道斛律幸變了不少,至少比年輕時更沉得住氣了,不會直接把對他的厭惡寫在臉上。

“明堂主,你怎麼來了?”斛律幸扯了扯嘴角,口吻是溫和的,表情卻是皮笑肉不笑的,“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此次犬子生辰,我們斛律家並未邀請明堂主前來。”

明德義端起熱茶啜了一口,放下杯盞後,他笑嗬嗬地抬頭道:“斛律家主此言差矣,你們斛律家的確未對我們藥宗堂發出邀約,可你們也未規定我們藥宗堂的人不能隨他人而來。”

斛律幸的臉色沉了沉,低聲道:“你想要的東西,我都給你了,你還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隻是來湊湊熱鬨而已。”明德義維持著虛假的笑容,“斛律家主,我們多少有幾年同門師兄弟的情誼,你就這麼不歡迎我?”

不提以前的事還好,一提起來,斛律幸佯裝平靜的臉上便不受控製地多出了幾分猙獰,但被他迅速掩飾了下去。

“你早被師尊趕出師門,還有臉跟我說情誼?”斛律幸一把掐住明德義的脖子,食指和拇指的指甲幾乎嵌進明德義的肉裡。

明德義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笑容絲毫不變。

斛律幸咬牙切齒:“彆忘了你這聲音是誰給的!”

明德義的眼神裡帶著諷刺:“你也彆忘了那個可憐孩子的母親是怎麼死的。”

聞言,斛律幸渾身一震,仿佛回憶起了某些不堪的事,他臉色發青,張開的嘴唇微微發顫,掐在明德義脖子上的手也不自覺地鬆開了。

明德義捂著脖子左右動了動,這才片刻功夫,他的脖子兩側已然多出了些許血跡以及烏青的指痕。

可見方才斛律幸用了多大的力氣,估計起了殺心。

不過明德義並不在乎,他和斛律幸隻是表麵上的井水不犯河水,若非他們藥宗堂根本得罪不起斛律家,他早就把斛律幸煉成了自己的乾屍傀儡。

明德義又啜了口茶水潤潤嗓子,才啞聲開口:“斛律家主放心,凡是我做過的事,都會爛在我的肚子裡,何況還有林宗主做擔保,我再怎麼也不會辜負林宗主的信任。”

斛律幸深吸口氣,正要出聲,結果聽得明德義話鋒一轉,“但斛律家主也要想清楚,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我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隻是念在藥宗堂身在你們名門正派之中,卻始終被你們名門正派排擠,才想借此機會拉攏一下各位,還望斛律家主看在我不計前嫌為你清除障礙的份上,給我們藥宗堂一個機會。”

斛律幸冷眼看了明德義半晌,倏地揚唇一笑:“好,事已至此,我便給明堂主一個機會。”

頓了頓,又意有所指地說,“醜話說在前頭,明堂主可彆做讓自個兒後悔的事。”

明德義笑道:“這是自然。”

斛律幸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轉身離去。

轉過身後,他變臉似的掛上了溫潤和藹的笑容,又成了大家眼中風度翩翩的斛律家主,仿佛方才麵對明德義時的森冷模樣隻是一場幻覺。

明德義借著喝茶的動作垂眸斂去眼裡的算計。

這麼多年來,他都未曾想過討好其他宗門世家,怎麼可能忽然在今日變了主意?

他大費周章地跟著太升宗的林宗主來到神仙穀,自然有他的考量。

如今除了他們藥宗堂外,其他人對那個孩子的藥引體製一概不知,但紙包不住火,這個秘密遲早會泄露出去。

他不奢望永遠藏住這個秘密,隻想在其他人發現這個秘密之前,先把那個孩子的所有價值榨乾。

他此次過來,便是抱著打探消息的想法,倘若其他人當真發現什麼端倪,他也好渾水摸魚為嵬生他們爭取時間。

不過話說回來,九堯縣那邊傳來的動靜又是怎麼回事?

大殿內除了已經踏入元嬰中期的斛律幸外,還有七八個元嬰初期的修者,他們比剩下的金丹期的修者們更清楚地感受到了九堯縣那邊的異動。

仿佛有一股異常強大的能量正在醞釀並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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