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Lupin酒吧。
昏黃的燈光灑落,牆櫃上的酒瓶玻璃都泛著令人頭暈目眩的冷色光芒,酒吧裡冷冷清清像是沒有人氣一樣。
風信彌野點了一杯伏特加, 她獨自一人坐在高腳凳上, 聽著舒緩的音樂, 時不時輕抿一口。
不甜、不苦、不澀,隻有一股強烈的烈焰般的刺激在舌尖綻放。
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好多天了。
這個世界沒有風信彌野這個人,或者說, 這個世界的她已經死在了那場異能大戰中的海上戰場。
所有的資料被清掃一空, 唯一剩下的記錄不過是一串簡短的死亡代號。
呐, 哪怕是這個簡短的代號也是她憑借著她所知道的某些機密途徑獲取的。
那場戰爭的一切都塵封在最高機密檔案之中。
當然, 除了有關她的事情出現了偏差, 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在沿著原本的軌跡行進著。
風信彌野輕彈了一下酒杯,清脆的聲響與音樂雜合在一起, 給人輕快的感覺。
所以說, 這個世界除了沒有她之外,一切都正常運作。
有意思。
她嘴角抿起,灰藍色的眼裡流動著細碎的星光。
樓梯口傳來很輕的腳步聲,風信彌野不回頭也能猜到是誰。
太宰治披著黑色的大衣, 右眼綁著繃帶, 毛絨絨的黑色頭發像海藻一樣微卷,白皙俊秀的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鳶色的眼裡倒映出風信彌野的身影。
他從樓梯上下來, 腳步輕快地走到風信彌野的身邊,極其自然地牽過她的手, 含情脈脈。
“今夜的風信小姐如同往常一樣耀眼, 僅僅是孤單喝酒的背影就讓人心馳神往, 即使是我也會選擇靠近您這樣風姿綽約的美人。”
風信彌野任由太宰治抓著手,對他的搭訕**無動於衷,那雙泛著瀲灩光澤的鳶色眼眸也被她忽視了個徹底。
怎麼說呢,拜她世界的太宰治所賜,來自太宰治的騷操作她至少能免疫百分之八.九十,單憑這幾句話根本撩不動她。
得不到回應,太宰治仍不死心,他撐著身體側臉看向風信彌野,臉上帶著極為柔軟的甜蜜笑意。
風信彌野歪過頭看他,知道他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這個世界的太宰治看起來和她世界的那個沒什麼區彆,都一樣的黑泥嬌氣。
嬌氣又可愛的繃帶精。
對太宰自帶八百米濾鏡的風信彌野如此想著,顯然是一點都看不到被太宰治算計到命都沒了的一大幫人。
她柔和下了目光,指著對麵酒櫃上種類豐富的酒,聲音輕緩:“不喝一杯?”
太宰治眨了眨眼,很是順從地點了一杯伏特加,看著杯子裡透明的冰球他忍不住用指尖撥動了幾下。
“話說風信小姐不是橫濱人吧?”
他單手托腮,另一隻手拿著酒杯,輕聲問了一句,好似拂過雲朵的風。
“為什麼來橫濱呢?”
聽了太宰治的話,風信彌野輕輕晃了晃杯中的酒,聲音輕緩到幾乎快要消失。
“……為了找到一些證明我存在過的人或物吧。”
她斂下眼眸,注視著杯中晶瑩的酒液,置身於酒中的冰球折射出柔和的光亮。
太宰治靜靜地看著她,感覺到了她話語中的未儘之意——隻可惜無法找到罷了。
“很難受吧。”
他問。
鳶色的眼眸靜默地注視著風信彌野,好似要透過她灰藍的眼看清深處埋藏的真實情感。
風信彌野學著太宰治的動作輕輕點著酒杯中的冰球,看著冰球沉沉浮浮。
“不啊,隻是意識到了世界的某種惡意。”
她不再說下去,而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細細品嘗著烈酒的滋味。
太宰治收回視線,眼眸帶著索然無味的淡漠,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沉默了下來。
世界的惡意啊。
難道不是始終貫穿著生命本身的存在嗎?
風信彌野伸出手放在了太宰治的腦袋上,拍著他微卷的頭發,像是要拍散他身上那種喪喪的情緒。
感覺到頭頂的重量,太宰治趴在吧台上側過臉看她,他眼裡閃過微光。
這是在安慰他嘛?
風信彌野將喝儘的酒杯放在吧台上,烈酒的後勁讓她眉眼柔和了起來,她慢慢靠近了太宰,最後趴在了桌麵上,搭在太宰治頭上的手也慢慢滑落到他的肩頭。
她閉上了眼睛,身上帶著濃鬱的酒香。
太宰治湊近了細看,發現她真的有點醉了,他瞧了瞧那杯伏特加,覺得風信彌野肯定不止喝了這一點,說不定得有一瓶。
他伸出手指在風信彌野的臉上輕輕戳了戳,還要作怪卻被她一把抓住。
“彆鬨。”
她沒有睜開眼,也沒有鬆開手然後呼吸漸漸平緩。
太宰治看著被她抓住的手,沒有抽出來,他眼眸也像是粘上了細碎的星光一樣,微微折射出一些光芒。
他的另一隻手拿起酒杯晃了晃,光滑的杯身映出他微微勾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