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章(1 / 2)

被蘇妲己以示警告,隨手擊毀房屋下的傷者,雖然有些人傷勢嚴重,但是幸好沒有人當場死亡,以如今王筀鵀的手段,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能從閻王那裡將人給搶回來。忙碌了半天,將所有人都救治妥當,她直起腰,輕歎了一口氣,麵對傷者們不絕於口的道謝聲,感覺到他們滿眼滿心的感激之情,很是不好意思,若非自己,他們也不會受這個無妄之災。

因為歉疚,所以王筀鵀想給他們一些東西做補償,隻是她伸手在身上摸了半天,都沒能拿出什麼來,不是她吝嗇,實在是她手裡的東西大多不適合普通人。最後,她想了一下,將從林城山上那棵借助三光神水而成就靈根的枇杷樹上摘下的枇杷果拿出一枚出來,將其丟入府中的水井中。因為得三光神水滋養的緣故,這棵枇杷樹上結出來的枇杷果也有三光神水的一些作用,不過隻有其百分之一的效果。就這樣,王筀鵀還不敢將整枚果子給普通人吃,怕他們吸收不了裡麵的靈氣,而撐爆身體,所以將其丟到水井裡,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喝了這水井裡的水,將會無災無病平安活到百歲而終,這對普通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忙碌了大半天,王筀鵀從傷患之家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交亥時之際,謝絕了對方熱情滿滿請她留宿的挽留,在眾人不住口的道謝和感激中離開。走在街道上,她抬頭看著天上的一彎月牙和滿天的繁星,想起白天發生的事,轉頭看向在夜色下越發顯得幽深,沒有儘頭的重重宮闕。

白日裡,在陽光的照耀下,皇宮因為色彩和裝飾,看起來巍峨華美、光彩奪目,可是到了晚上,剝去粉刷在表麵的燦爛輝煌表象,一道道高聳的宮牆和殿宇樓閣宛如包裹在華美錦緞中的腐朽沉重的屍體,沒有半分活力,每一個牆角都似乎透著沉重,帶著沉沉死氣。想到裡麵的蘇妲己和胡喜媚,王筀鵀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

走過一條巷子,感到身後似乎有人跟蹤,王筀鵀頓時停下了腳步,轉頭向後麵看過去,雖然沒有看到人影,但是她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周身做好防禦的同時,伸手將頭上的星鐘藤摘了下來,法力在身體中運轉,做好了隨時發動攻擊的準備,然後厲聲問道:“誰在那裡?出來,不然彆怪我不客氣了。”

“三妹,彆動手,是我。”巷子陰影處緩緩走出胡喜媚,輕聲說道。看到是她,王筀鵀一怔,並沒有收回手中的星鐘藤,而是往周邊看去。胡喜媚看到她的表現,說道:“不用看了,隻有我一人,大姐沒來。每天這個時間,大姐都要陪大王飲宴,看歌舞。酒宴要到半夜才能散,她脫不開身。我是偷溜出來,專門來找你的。”

“特地來找我?”王筀鵀看了她一眼,問道:“大姐要陪大王,和他在一起,走不開,那你呢?難道你就不需要跟他們在一起嗎?你就這麼跑出來找我不怕被大姐發現嗎?”

胡喜媚自嘲的笑了一下,說道:“我被大姐引進宮介紹給大王的時候,大姐和大王說,我是自幼出家,拜師求道,於洞府名山中修行,所以我在進宮之後,雖然陪侍在大王身側,但是每日從戌時一刻,到亥時三刻都是我修行的時間,雷打不動。原本我這樣做,不過是為了避開大姐,儘量減少和她相處的時間,沒想到今日反而幫了我一把。而且三妹你也知道我是九頭稚雞精,身上有上古妖神九鳳的血脈,所以我有九條命。我的傳承血脈中有一個法子,分出其中一條性命來寄在靈物身上,可以裝扮成我,因為是從我身上分離出去的,所以氣息什麼的都和我一模一樣,除了我之外,再沒人能分辨的出來。我在出來之前,已經做好了這樣一個替身,代替我坐在靜室中修行,就算大姐親自前去查看,也看不出端倪來。”

涉及到自身的功法隱秘,胡喜媚就這麼沒有一絲隱瞞的告訴王筀鵀,固然是相信她,但是此時此刻也有用來取信於她的意思。而且從她話裡的意思,可以聽出她對蘇妲己的懼怕和恐懼,其言語之間雖然沒有明著露出離開蘇妲己的意思,但是潛台詞已經透出這個意思來了。王筀鵀聽了之後,低頭沉吟片刻,然後抬頭問道:“我離開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什麼時候入的魔,二姐,你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訴我。”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有些事,因為我之前並沒有和大姐在一起,在軒轅墳那裡修煉,隻是偶爾來皇宮這邊一趟,所以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胡喜媚苦笑了一下,將她所知全都說了出來:“在你走之後的一段日子裡,大姐一直都很正常,而且她也聽你的話,行事收斂了很多,還利用大王做了很多好事。大概是在你推薦的那個褚寬給大姐前後的那段時間,大姐好像因為西伯侯姬昌的事情和大王起了爭執。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據我後來從宮女那邊打探到的消息,好像是因為西岐那邊拿出了大筆錢糧幫朝廷救災,上書請求大王放了當時被囚禁在羑裡的西伯侯姬昌和伯邑考,大王在眾臣的勸說下答應了,而大姐不同意。大姐因此對大王起了殺意,動手殺他未果,卻被大王身上的龍氣反噬,受了很重的傷,然後大姐打坐療傷,再出來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聽了胡喜媚的話,王筀鵀頓時就明白了。人無頭不行,周代商雖然是天數,但是西岐那邊,如果他們的首領,西伯侯姬昌一直被扣在朝歌,回不去,不管西岐上下對朝歌和紂王如何不滿,他們也不敢舉起反旗。哪怕姬昌的一百個兒子都在,不管伯邑考和姬發他們多麼優秀,西岐那邊的小朝堂裡的官員們多麼看好他們,他們也隻是作為西岐的繼承人而存在,並不是西岐之主。隻有在姬昌死了之後,他們才能成為西岐之主。

姬昌在來朝歌朝見紂王之前,通過卜算已經知道自己此行有遭囚禁之難,因此安排事情的時候,對朝臣們說:“孤此去,內事托與上大夫散宜生,外事托與南宮適、辛甲諸人。”並叮囑長子伯邑考:“你在西岐,須是守法,不可改於國政,一循舊章;弟兄和睦,君臣相安,毋得任一己之私,便一身之好。凡有作為,惟老成是謀。”

從西伯侯姬昌的言語中,可以看出,不管他是不放心兒子,還是因為其它原因,反正在他不在西岐的時候,伯邑考並沒有被他安排“監國”理政,而且手裡也沒有攝政大權。所以,在姬昌還在的時候,哪怕他並不在西岐,伯邑考他們雖然是姬昌的兒子,未來西岐的繼承人,但是卻無法越俎代庖的,對國家大事做出什麼決定。更何況,在姬昌被扣留在朝歌的情況下,西岐這邊的人,不管是姬昌的兒子,伯邑考他們;還是大臣,散宜生他們;如果舉起“周代商”的反旗,他們這樣做,豈不是等於送在身在朝歌的姬昌去死,那麼他們的前途不僅就到此為止,而且還會被指著鼻子罵,被認為是不忠,不孝,不義之輩。

所以如果一直將西伯侯姬昌扣留在朝歌,不放他回西岐,那麼西岐想要起事反殷商,隻有等姬昌老死朝歌,西岐那邊從姬昌的諸子中推出新主來。蘇妲己並沒有延續殷商的壽命的意思,隻是想通過這個方法,推遲西岐反商的時間,她會有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隻是沒想到一向對她百依百順,但凡她有言皆順從的紂王竟然會不讚同她的意見,答應放姬昌離開,讓他回西岐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