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1 / 2)

據說,昔日鴻鈞道祖在紫霄宮講道的時候,雖然當時聽道的共有三千多紅塵客,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座位的,所以有坐著聽道的,也有站著聽道的。也不是所有坐著聽道的都能被道祖收為徒弟,隻有坐在第一排最前麵的六個座位上的修行者,才有資格入道祖門下,進而得到道祖的賜予,從而成就聖人之位。

王筀鵀還聽說,最開始坐在那六個座位上的修行者並不是現在的這六位聖人,除了三清和女媧,剩下的兩個座位上坐著的一位是名為紅雲的大羅金仙,另一位則是現今隱居北俱蘆洲不出的妖師鯤鵬。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紅雲大仙將自己的座位讓給了西方教兩位教主中的一位,並且還勸說鯤鵬一並把座位讓了出來。

不過一個座位而已,本來以準提和接引在其他部洲四處搜刮寶物填充自家的厚臉皮,賴到手就賴到手了,一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後麵發生的一係列事讓他們不得不改變態度,慎重對待。如果說坐在那個座位上,代表著成為道祖的門下,這份因果準提和接引還能想想辦法還給紅雲大仙的話,但是後麵的成就聖人之位這份因果大的,除非能幫紅雲大仙也能成就聖人,不然根本還不起,很可惜,他倆沒有這個本事。

相比準提和接引的糾結,紅雲大仙倒是很有幾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豁達,並沒有把這事太放在心上。和他相比,同樣失去座位的鯤鵬卻無法做到不在意此事,他或許對拜道祖為師沒有太過強烈的意願,但是不意味著他不想成聖。鯤鵬拿已經成就聖人之位的接引和準提無可奈何,怎麼樣不了他們,但是不代表他奈何不了紅雲。柿子撿軟的捏,鯤鵬把一腔怨恨和所有的事情全歸咎到了紅雲大仙身上,恨死了他,覺得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會沒了座位,從而失去成聖的機會。這事成了鯤鵬的心魔,困擾著他。心魔不除,他的修為不僅不得寸進,而且還慢慢消褪,所以哪怕不是為了前事,單為了心魔,鯤鵬和紅雲就注定不死不休。

雖然鯤鵬和紅雲之間注定其中一個死去之後,這事才算得以解決,但是這兩位修為相當,而且也都沒什麼特彆厲害的法寶,雖然鯤鵬有著水中鯤魚和空中鵬鳥兩種形態,但是鯤鵬要找紅雲的麻煩,所以縱使在水中交手更利於鯤鵬,可是平白無故的紅雲不會跑到水裡去,因此鯤鵬隻能選擇在陸地上偷襲紅雲。縱使他倆修為不相上下,但是以有心算無心,紅雲一照麵就被打傷。不過紅雲大仙雖然受了重傷,但是靠著壓箱底的保命手段,在鯤鵬的伏擊之下逃了出來。

麵對鯤鵬的追殺,重傷之下的紅雲向著西牛賀洲奔逃而來。雖然紅雲逃跑時,根本沒辨方向,完全是無意中跑到西牛賀洲來的,但是在知道自己身處準提和接引兩人所在的西牛賀洲之時,他未嘗心裡沒想著這兩人出手幫他一把的意思,因此振奮起精神,和鯤鵬糾纏了很長一段時間,期盼著兩位聖人能夠在這期間救下他。隻是很可惜,直到他被鯤鵬殺死,紅雲也沒有盼到接引和準提這兩位聖人的援手。

明明準提和接引兩位聖人,隻要說句話,就能從鯤鵬的手底下救下紅雲的性命,但是他們並沒有這樣做。他們是不知道紅雲被鯤鵬追殺嗎,顯然不是,而是因為他倆欠紅雲的因果太大,這兩人知道還不起這份因果,所以在紅雲大仙被記恨的鯤鵬追殺的時候,選擇袖手旁觀。因為隻要紅雲一死,他們欠他的因果也隨著他的死亡而消失,再也不需要還了。

雖然因為哪吒的舉動,讓王筀鵀欠下了西方教很大的因果,這份因果和兩位聖人欠紅雲的一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但是這兩者有著不同,前者是她欠西方教的,而後者是兩位教主欠彆人的,人在對彆人和對自己的要求是不一樣的,哪怕是聖人也不例外。更何況,在紅雲大仙之死的事情中這兩位聖人表現的冷酷無情和心硬狠毒讓她想想就不寒而栗,她不同哪吒,不僅是天定的輔周伐商之人,而且身後還有闡教這個大靠山,若是自己暴露在兩位聖人麵前,恐怕抽筋扒皮,挫骨揚灰都是輕的。縱使自己的身份不被發現,欠下這麼大的因果,自己若是不趕緊還上的話,恐怕自己要為西方教做牛做馬了。

就在王筀鵀在心裡盤算著,這麼大的因果該如何了結,而又不被接引和準提兩位聖人發現身份的時候,哪吒又掏出一件東西,在她眼前晃了晃,說道:“殷大哥,你看,這個琉璃盞海燈裡麵的燈油是不是就是你和我講的那個老鼠精煉就三昧神風的東西?殷大哥你知道怎麼修煉那個三昧神風嗎?是不是隻有這個琉璃盞裡的清油就行了,還需要其它的嗎?”

“你,你……怎麼把這琉璃盞海燈給拿出來了?”看著哪吒手裡的琉璃盞,王筀鵀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旋即反應過來為什麼哪吒會把這琉璃盞給拿出來了,伸手撫額,一臉“生不如死”的表情,深悔自己之前的多嘴,心裡慨歎,攤上這麼一個不省心的熊孩子,到底還讓不讓她活了?這會兒她忽然覺得,當初自己那個借助哪吒氣運來謀取西方教克魔之物的計劃根本不是個好計劃,絕對是個錯誤,是個大大的無措,可是現在木已成舟,她已經沒有糾正錯誤的機會了。

原來在後麵的路程中,因為王筀鵀不想哪吒繼續挑戰西牛賀洲這邊的修行者,所以她特地帶著他繞路走,隻是這樣一來,途徑之地都是荒無人煙的地界,哪吒不免覺得無聊。為了安撫住哪吒,不讓他折騰出些事來,她搜腸刮肚,講一些三界中的奇聞趣事給他聽,隻是哪吒對三界中的那些上古之事並不怎麼感興趣,因此她想了想,將自己記下的西遊故事,改頭換麵,講給他聽,講了一點之後,見哪吒依然不怎麼感興趣,她也就不講了。但是讓她沒想到哪吒雖然對故事不感興趣,但是卻對她之前所講的那個靈山腳下,自稱“黃風大王”的老鼠精偷了西方教琉璃盞內的清油,練成的吹天地暗,善刮鬼神愁,裂石崩崖惡,吹人命即休的“三昧神風”那個神通感興趣,正好,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西方教的靈山,所以在潛入西方教,他拿了蓮花等克魔之物後,一並將這琉璃盞海燈給拿了出來。

哪吒才不會去理會什麼因果,在他看來,隻要能夠對修煉有好處,能夠增強自身實力,縱使結下一些因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其實他這個思想才符合三界修行者的想法,而王筀鵀哪怕已經極力像本土土著們靠攏,她的想法還是不免和他們格格不入。因此麵對她的疑問,哪吒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手裡的琉璃盞海燈,問道:“怎麼了,殷大哥,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事。”王筀鵀搖了搖頭,欲哭無淚,看了一眼揮了揮手,一臉無所謂的說道:“算了,既然拿出來了就拿出來了吧。不過拿它怎麼修煉三昧神風我不清楚,回頭你自己摸索著來吧。”她拍拍臉頰,吐了一口長氣,竭力讓自己心情輕鬆一點。她想通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西方教種植的蓮花差不多被摘了淨光,再拿一個琉璃盞海燈算什麼,左右也不差這一點。

哪吒將手裡琉璃盞舉起,看了裡麵差一線就是滿盞的清油一眼,撇了撇嘴,語帶不屑的說道:“這西方教還真窮,有兩位聖人坐鎮,結果除了那點花花草草,就隻有香花、寶燭、海燈這一類的物件,再沒其它能夠入眼的東西,那個八寶功德池倒還勉強拿得出手,結果還把它和靈山煉在了一起,行事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難怪西方教裡沒什麼人。除了靈氣比我們金光洞濃鬱一點,其它地方,根本沒法和師祖所在的玉虛宮相比,甚至我覺得還不如我們金光洞呢。”

聽了他的話,王筀鵀忍不住側目,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此行不過是尋求克製魔道的物品罷了,得個一兩件就知足了,你將西方教裡的蓮花摘了這麼多,我還沒說你呢,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西方教要是有什麼好東西的話,你要把它們拿走似的?”雖然知道事情不該怪到哪吒的頭上,但是她話裡還是忍不住帶著一絲責怪之意。

切!哪吒對她的話嗤之以鼻,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搖頭歎道:“殷大哥,你也太純善了,你這樣子是不行的。”轉頭看向靈山方向,小臉板著,一臉嚴肅的說道,“你以為你取一根清淨竹或拿一朵蓮花就沒事了嗎?西方教的兩位聖人就不會和你計較了?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在他們的眼裡,一和許多沒什麼區彆,因為不管怎樣,你的行為都冒犯了他們,讓他們臉麵無光。既然如此,那麼又何必那麼扣扣索索的呢,好不容易潛進去一次,自然要不虛此行。”

其實不用哪吒說,王筀鵀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心存僥幸罷了,但是這份僥幸這會兒卻被哪吒給戳破。她歎了一口氣,猶自不服氣的說道:“那麼大的一片竹林,我隻取一根,又怎麼會被人注意?如果不被發現,那不就沒事了。反倒是你,差點沒把人家的蓮花斷了根,要是找上我們,還不知道結果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