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陸章(1 / 2)

從禦書閣回到筵席上,儘管王筀鵀和胡喜媚說了,她會儘量趕在為開席之前回來,但是等她過來的時候,到底晚了一步,筵席已經開始了。不知道是胡喜媚幫她在紂王麵前已經解釋過了;還是紂王把心思真的都放在了修行上,對國家大事懶得理會了;又或者是因為筵席上氣氛良好,紂王不想因為朝政而掃興;反正,從她在紂王身邊坐下,直至筵席結束,紂王雖然和她說了很多,但是關於褚寬來拜見她這事的原因,一句都沒有問過。

將喝得大醉不醒的紂王送到壽仙宮,安置好他之後,王筀鵀和胡喜媚兩人沒有睡意,並肩走了宮殿,來到外麵。剛才在筵席上,她倆雖然沒有像紂王那樣喝得大醉不醒,但是也沒少喝,這會兒酒氣上湧,想了一下,來到摘星樓,吹著涼風,一麵散著酒氣,一麵閒話起來。

看了身邊修為長進不少的胡喜媚一眼,王筀鵀說道:“夠可以的呀,二姐,這才把龜老修改過後的六方宮燈拿到手多長時間,一下子三級跳,從凝丹到分神,這速度夠快的。若是按照這個速度修煉下去,等到成湯江山覆滅的時候,你的修為就算趕不上我和大姐,也不會差得太多。”

在王筀鵀有機緣,蘇妲己入了魔道,修煉速度變得飛快的情況下,胡喜媚的修為,成了軒轅墳三妖中的短板,和她們相差得太過懸殊。這種情況下,縱使三人聯手布陣,胡喜媚那裡,也會成為容易的突破口。偏偏這事就算三妖心急也沒用,畢竟世間哪有那麼多一蹴而就的好事。在沒想出解決辦法之前,胡喜媚隻能按部就班的老老實實修煉。

在意識到自己修為拖了後腿之後,胡喜媚幾乎把所有閒暇時間都用來修煉了。其修為的增長速度要比在軒轅墳修煉時快多了,甚至拿到外麵,和她修為差不多的妖怪相比,也排在前列,算是不錯的了。奈何,她的比較對象是蘇妲己和王筀鵀兩個。和這兩位一比,她的修煉速度比蝸牛爬也快不了多少。

看到原本和自己修為相當,就算高點也有限的蘇妲己和王筀鵀,宛如飛一般往上長的修為,胡喜媚雖然表麵上如常,但是內心深處,早已經心急如焚。若不是她後來修煉了王筀鵀給她的《般若心經》的作用,她要麼早已經走火入魔;要麼就是和蘇妲己一樣墜入了魔道;要麼就是為了儘快的提高修煉速度,也顧不得什麼殺孽了,不知道要吃多少人了。

如今見自己的修為有追趕上蘇妲己和王筀鵀的可能,壓在胡喜媚心頭的那塊大石雖然沒有徹底搬開,但是到底鬆動了幾分。聽了王筀鵀的話,她笑道:“這還不是要多謝三妹妹你的幫忙。三妹妹你都把機緣送到我的眼前了,我要是再不趕緊抓住,豈不糟糕。屆時,說不定在和女媧娘娘攤牌的時候,會拖累你們,而且你們的修為都比我高,對戰時,保住性命的幾率也比我大。真要打起來,總有你們顧及不到的時候,靠我自己,若是實力不強的話,不用女媧娘娘出手,單她身邊的侍從就能把我給碾死。二妹,到了這會兒我也不怕和你說句實話,之前,我都快要愁死了,不過現在好了,我終於能鬆一口氣了。”

“二姐,快彆這麼說,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王筀鵀不肯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非常謙虛的說道:“應該是二姐你投了龜老的緣。不然,龜老不會把東西拿出來。”怕胡喜媚不信,又補充了一句,“我說的是實話,若不是龜老事後和我說明,我根本不知道他手裡有九鳳的骨架。”

雖然王筀鵀如此說,但是胡喜媚知道,如果沒有王筀鵀,北冥玄龜又怎麼肯幫她。他會幫她,完全是看在王筀鵀的麵子上,因此王筀鵀可以這麼說,她卻不能不感她這個情。不過胡喜媚並沒有就這個話題和她爭論,心裡有數就行了,轉而問道:“對了,今天酒席開始之前,褚寬那麼急著過來找你,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王筀鵀答道:“哦,他收到西岐那邊傳來的消息,說西伯侯姬昌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因此才急著進宮把這消息告訴給我。”這才是褚寬進宮的主要目的,至於關於把西伯侯姬昌前後兩份認罪文書廣發天下不過是順帶。

聞言,胡喜媚不以為然的說道:“這個褚寬平時我看著還好,怎麼這回行事這麼沒譜呀。且不說隻是西伯侯姬昌生病,就算他病的快要死了,這也算不上什麼要緊事,哪裡值得他忙忙的進宮,專門跑過來告訴三妹一趟。”

麵對胡喜媚的這份政治敏感度,王筀鵀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笑了一下,歎道:“二姐,誰說西伯侯姬昌生病不算是要緊事了?這事非常非常的重要,好不好?”特意在“非常”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她將其中的緣由對胡喜媚娓娓道來:“彆看西岐名義上還是殷商的臣屬,但是在西伯侯姬昌做出不經大王,擅專征討和他同一品級的北伯侯崇侯虎,誅戮崇侯虎父子,並將北伯侯侯位給了投靠他的崇侯虎弟弟崇黑虎諸事之後,哪怕姬昌在朝廷發公函向他問罪的時候,上了請罪文書,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其實西岐已經是從朝廷中分離出去了。這樣的話,西岐算是單獨一國,作為和殷商為敵的國家首領,你還覺得這姬昌生病不算大事嗎?”

胡喜媚恍然大悟,點頭說道:“三妹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這還真是大事。”旋即又不解的問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都這樣了,為什麼西伯侯姬昌還沒有舉起反旗呀?你可彆和我說他還對殷商還心存忠義啊。難道頂著一個殷商臣子的名頭,和朝廷維持著表麵上的臣屬關係有什麼好處不成?”

王筀鵀笑了一下,說道:“就朝廷和西岐現在的關係,西岐就算依然頂著殷商臣屬的名義,又能夠什麼好處?我覺得,應該是姬昌受名聲所累的緣故。之所以西岐沒有沒有明堂正道的打出自立的旗號,是因為西伯侯賢德的名聲早就傳播天下,世人皆知,因此他若是做出‘臣叛君’之舉,一輩子苦心經營,積攢下來的好名聲雖不能說是毀於一旦,但絕對會留下一個抹不去的汙點。西伯侯姬昌愛惜羽毛,不肯臨老臨老背負一個亂臣賊子的名聲。”

輕歎一口氣,她猜測道:“或許,在西伯侯姬昌的心裡,對殷商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忠義之心,因此他無論如何都不肯像東伯侯和南伯侯一樣,明張目膽的舉起反叛的旗幟吧。”

“哼,三妹妹你未免也把姬昌想的太好了。”蘇妲己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話音未落,她人就站在了兩人的麵前:“說姬昌對朝廷還有忠義之心,簡直是笑話。”

“大姐你回來了?”看到蘇妲己的那一刻,王筀鵀和胡喜媚不約而同的和她打招呼,問道:“是剛回來嗎?怎麼樣,邙山之行還順利嗎?”

“我剛回來,聽見你們的說話聲,就過來了。挺好的,不管是路上,還是煉製法器,一切都很順利。”蘇妲己回應完她倆的問話,繼續之前的話題,挑眉,問道:“姬昌會對朝廷有忠義之心?難道朝廷對西伯侯姬昌很好嗎?”

不等王筀鵀和胡喜媚回答,她冷笑道:“之前怎麼樣,我們就不說了。在我們入皇宮之後,大王將他召入朝歌,先是想像殺東伯侯和南伯侯一樣殺了他,雖然在眾臣的說情下,饒了他的性命,但是卻將他囚於羑裡,不放他回西岐。在羑裡的這七年,且不說日常待遇如何,單每日裡提心吊膽,擔心大王不知道什麼時候說不定就要了他的性命,這種命係他人之手的滋味如何,想來兩位妹妹應該是很有感覺的,就不消我來說了吧。且不說,西岐那邊為了救他,不知道往朝歌送了多少禮,花了多少錢,才將其贖了回去。他在羑裡那七年受過的苦也暫且不提,單朝廷殺了他的嫡長子伯邑考,你覺得這事他能釋懷嗎?那可是喪子之痛呀,而且死的還是最像的嫡長子,就算西伯侯姬昌再大度,他能大度的放過殺他兒子的人?”

見兩人張嘴欲言,她搶在兩人開口之前說道:“是,確切的說,伯邑考應該是死於我之手。可是如果沒有大王的同意,你覺得我能越過大王下旨將伯邑考召來朝歌嗎?就算是我迷惑了大王,可是也要大王肯被我迷惑才行。難道你們以為姬昌在恨我的同時,不會恨大王的昏庸嗎?要知道,很多事雖然是我在旁蠱惑,但是何嘗不是大王早就有了這個心思,或者大王如果自己有準主意的話,又豈會放著那麼多的朝臣的話不聽,而聽我的話?所以就算我有錯,大王的錯處和我一般無二,甚至還要在其上。西伯侯姬昌是個明白人,他雖然不肯當著彆人的麵說大王的壞話,但是難道他真的不明白這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