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玖章(1 / 2)

蘇妲己一從邙山回來,就和王筀鵀鬨得很不愉快,因此王筀鵀本來打算將她不在的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詳細和蘇妲己交代一下的,見狀,懶得再和她打交道,不肯在皇宮裡多做停留,留下一句讓蘇妲己若是想知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去問胡喜媚的話,就跑回她在朝歌的落腳點——女媧行宮了。

結果王筀鵀回到女媧行宮不到一個時辰,胡喜媚就追了過來。原來胡喜媚因為修為和蘇妲己、王筀鵀相差太多,原本她還打算潛心修煉,追上她倆的。但是在知道西伯侯姬昌重病不治,快要死了之後,不管是王筀鵀和蘇妲己,都說等姬昌一死,他的兒子姬發繼承了西伯侯之位後,一定會舉起反旗,領兵攻打朝廷;又聽蘇妲己說當日女媧曾經說過,帝辛有二十幾年的帝王氣運,如今已經快到二十年了,所以殷商滅亡的日子不遠了。她急了,擔心自己不能在成湯江山覆滅時,修為追上蘇妲己和王筀鵀兩個,所以將主意打到了煉入她的法寶六方宮燈的九鳳骨架上。

對於胡喜媚的這一要求,王筀鵀很是不以為然,勸說她不要這麼急功近利,隻要她保持現在的修煉速度,在殷商滅亡的時候,修為應該能追上她們,就算差點,也差不了多少,何必非要吞噬九鳳骨架呢,這樣一則會造成根基不穩,對她以後的道途產生不好的影響,等將來她想要彌補的時候,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氣力,而且就算這樣,也未必能夠成功;二則這樣做的話,不免會給法寶造成損傷,最直接的就是法寶威力會下降,至於其它,比如會影響法寶使用壽命等等,都有大有可能的事。

麵對王筀鵀的勸說,胡喜媚不為所動,說道:“三妹妹,你不要勸我了。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是,若是我吞噬了九鳳的骨架,會造成根基不穩,但是就算這樣,那又怎樣?怎麼也比丟了命要好吧?你和大姐修為不過是真仙,等到我們和女媧對陣的時候,能夠到修煉到玄仙大圓滿就頂天了,和聖人境界差著十萬八千裡。我相信我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們不會不管我的,但是,我們一旦和女媧動起手來,恐怕你們就算有心顧我,也未必能顧得上,最後說不得隻能靠我自己。這種情況下,自然是我的修為越高,保住性命的幾率就越大。三妹妹,你以前也和我說過‘他有,你有,都不如我有’,諸如‘靠山山倒,靠水水乾,靠彆人都不如靠自己’這樣的話。如今現在我想著靠自己,你怎麼不支持,反而反對起來了?”

“況且,我也不怕三妹妹你笑話,自從聽了大姐那話,我這裡心就一直在琢磨。我們雖然能掐會算,但是誰也說不清成湯江山到底還剩多少年了呢?也許正如大姐所說,二十一年也是二十幾年。畢竟,以朝廷現在的情況,說不定隻要西岐那邊舉起反旗,等西岐大軍一到,所遇到的城池守將就一股腦的全都投靠了他們。”不得不說,儘管之後王筀鵀努力寬慰胡喜媚,但是並沒有起到多少作用。她還是把蘇妲己的話聽了進去,並且對她的影響很深。

雖然胡喜媚並沒有像蘇妲己那樣過多的參與朝政,但是她在一旁,不免或多或少的聽到一些朝務,聽得多了,有些事自然不言自明。“誰讓天意屬周呢。再者,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朝廷的這些朝臣們又怎麼會不明白殷商滅亡是妥妥的事情了,肯跟著成湯一起陪葬的死腦筋,我估計恐怕沒有幾個。大姐這些年的折騰,可不是白費的,一門心思忠心殷商的,早就被殺死了,剩下的這些臣子,就算原本對殷商有幾分忠心,恐怕也早被大王和大姐的一係列行為而弄得心涼了,因而和朝廷離心離德。他們之所以還留在朝中為官,不過是無處可去罷了。如今西岐那邊堂而皇之的舉起反叛大旗,另立朝廷,他們正好投過去,去的早的話,說不定還能撈一個開國功臣當一當呢。”

對上王筀鵀有些詫異的眼神,她笑了一下,說道:“三妹妹,論見識,我是比不上你和大姐,但是也不要把我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小白好不好?這些年來住在宮裡麵,我雖然很少發表什麼意見,但是朝裡朝外,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是看在眼裡的。所以,我剛才這話可不是無的放矢,相信就算我不說,三妹妹你也明白。畢竟,能夠在現在這樣烏煙瘴氣的朝廷中沒被大姐殺死,而存活了下來,就不要對他們的操守和品行有太高的指望。屆時,一路上,西岐大軍仿佛摧枯拉朽一般,非常順利的來到朝歌城外,因此殷商在西岐那邊舉起反旗,不足一年就迅速滅亡。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見王筀鵀依然沒有表態,胡喜媚咬了咬唇,又說道:“如果事情真如我說的那樣發展的話,屆時,三妹妹你就給我一顆太清聖人的‘九轉金丹’,讓它來提升我的修為。我就算吃了它,恐怕不等我將藥力消化吸收完畢,西岐的大軍就已經兵臨城下了。那樣的話,三妹妹,你還覺得,若是靠我自己修煉,我的修為還有機會在殷商滅國之前,趕上你們嗎?以我低了你們一大截的修為,和女媧對陣,不僅會嚴重的拖你們後腿,而且活下來的概率要要遠比你們低的多。三妹妹,我不想死,所以,殷商可能不足一年就滅國,這事哪怕有那個萬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敢賭。所以,三妹妹,你就幫幫我吧。”

“二姐,不是我不肯幫你。”王筀鵀神色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勸道:“你說的也隻是有那麼一種可能性,可是,那是概率非常非常小的那一種,所以你根本無需這麼草木皆兵。是,我是不敢向你保證什麼,但是我覺得,殷商無論如何都不會在西岐的大軍之下,連一年都支持不下去。二姐,你不要忘了,就算朝堂上的忠臣良將都被大姐殺得差不多了,可還有聞仲聞太師在。而且滿朝文武,誰都可能投向西岐,唯獨他不會。”

“況且,大姐這些年雖然沒少折騰,但是她動的都是中樞的官員,都是在朝歌做官的官員,對地方上的那些中低品級的官員,反而沒怎麼伸手。地方上,把守城池的這些官員,有不少都是截教弟子,和聞仲聞太師出身相同。要知道,聞仲聞太師,之所以被稱之為殷商的擎天之柱,並不僅僅是他一心忠於殷商;也不僅僅是他曆經三朝,屬於元老級的官員;也不僅僅是他能征善戰,帶著大軍替殷商四處平叛,為殷商立下了汗馬功勞;還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朝中的武官一脈,大多和他分屬同門,因此形成了一張龐大的關係網,以至連大王在他麵前都無可奈何。”

“大王心狠起來,可以看著原本和聞太師一樣曆經三朝的老臣丞相商容觸柱身亡,不予理會;可以為了救治大姐,眼睛眨都不眨的殺了亞相比乾,那還是他親皇叔呢。但是在征北海而回的聞太師麵前,還不是要低頭,麵對聞太師對他所做之事的指摘,不敢生怒,隻能乖乖的聽著。對聞太師的十條諫言,縱使滿心不願,還不是要老老實實的準備遵守。”王筀鵀歎了一口氣,說道:“隻是很可惜,聞太師在朝歌停留的時日太短,總共不過四、五日的時間,剛夠他了解完他不在的時候,朝歌都發生了什麼事。雖為此上了諫書,並好不容易征得了大王的同意,結果東海又反了平靈王,以至他不得不又率兵出征,離開朝歌。而等他一走,老實了沒幾天的大王故態複萌,將原本答應聞太師的事儘數反悔。可惜了,聞太師若是能留在朝歌,有他壓服在大王的頭上,隻怕殷商和西岐的曆史都將會改寫。”

王筀鵀不知道,為什麼朝中唯一能壓服紂王的聞仲卻沒有留在朝歌,反而四處征戰,朝中又不是沒有其他武將能夠領兵出征,比如一直留在朝歌的武成王黃飛虎。就算紂王不願意聞仲留在朝歌,畢竟他在朝歌的話,他就不能隨心所欲的尋歡作樂了。但是為什麼朝中的其它的朝臣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呢?左思右想之下,王筀鵀也想不通這裡麵的問題,隻能安慰自己,這可能就和為什麼明明她把褚寬推薦入朝之後,褚寬曾經就姬昌的“賢名”問題而發表言論,從而戳穿他這個賢名的名不符其實,不僅有欺世盜名之意,並且還有心懷不軌之嫌。但是朝中的大臣們仿佛瞎子和聾子一般,依然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仍然眾口一詞的說西伯侯姬昌的好話一樣,都屬於世人不可以理解的範疇之內的事吧。或許這就是天數之下的天意弄人?

想到聞仲,想到他為殷商鞠躬儘瘁,以及他最後的結局,王筀鵀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作為一位曆經三朝的元老,聞仲非常清楚,此次征討西岐,不管是勝還是敗,其實意義都不大,因為都無法力挽狂瀾,殷商已經沉屙在身,沒救了。就算這次他能平了西岐,之後還會有東岐、南歧、……冒出來。就算沒有在絕龍嶺碰到這個“絕”字,沒有師傅金靈聖母的讖言在裡麵,他又何嘗不知道他此次出征,不比以往,勝率不大,很有可能有去無回,但是他仍然義無反顧的領兵出征了。他這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信念實在讓人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