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2 / 2)

等仆役都走了之後,姬昌慢吞吞的說道:“有客來探望我姬昌,我深感榮幸,隻是礙於身體,不好招待,所以還請客人不要見怪,客人儘請隨便坐吧。”說完這話,他目光在屋裡四處尋摸,不見任何動靜,稍微抬高了一點聲音,“剛才屋裡有很多人,客人不肯露麵,想來是不想被人知道行跡。但是這會兒屋裡隻剩下你我,難道客人還吝惜一麵嗎?”

本來王筀鵀在姬發離開的時候,就想跟在他後麵離開的,但是那會兒她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時,姬發已經走到門口了。她再追上,有些來不及,她怕暴露行跡,因此就想過一會兒跟著仆役離開。但是在姬昌莫名的要喝藥,並將屋裡所有伺候的仆役都趕了出去,並且讓他們離開之後,也離屋子遠遠的,那個時候,她有一種感覺,覺得姬昌可能是發現她了。

為了證實這一猜想,所以她就沒有跟著仆役離開。果然,等仆役都退了出去之後,姬昌說話了。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但是王筀鵀就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他這話就是說給她聽的。但是她還是想再證實一下,所以在姬昌說完話之後並沒有馬上露麵。果不其然,姬昌見她不露麵,又說了幾句話,並把話給她點明了。

見狀,王筀鵀也不再隱藏身形,施法收回隱身訣,把自己的身影在屋子裡顯露出來。在姬昌麵前站定,她笑問道:“小女子雖然修為不算很高,但是不管怎麼說,到底也是一名有點修為的練氣士。使用法術,哪怕是同道中人,如果修為不高於小女子的話,被發現的可能性都不是很大。侯爺雖然身份尊貴,但是終究是一介凡人,肉眼凡胎,不知道侯爺是怎麼發現小女子的?”

姬昌在王筀鵀顯露身形之後,並沒有因為她女子的身份而感到意外。麵對她的疑問,笑了一下,答道:“小老兒年少時頑劣,曾經有一段時間不務正業,沉溺於調香之道,雖然後來改邪歸正,但是調香這一技能,作為愛好,還是保留了下來。想要調好香,技藝和手法雖然很重要,但是有個好鼻子更加重要。不巧,本人的鼻子在嗅覺上,頗為出眾。雖然如今因為病重,有所退化,再加上藥香搗亂,沒能在第一時間嗅出姑娘身上的女兒香。但是隨著姑娘在屋子裡呆的時間延長,終究不免讓我嗅到了這份淡淡的女兒香。”

“當時,屋子裡除了我和發兒,還有幾名侍奉的仆役。因為我年老體衰的緣故,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人在一旁協助我才能做,所以侍奉的仆役都是選身強力壯的男子。屋裡明明都是男子,但是卻有女兒香,這說明這屋裡,除了我們這些人之外,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屋裡還另有他人。”姬昌神色淡淡的把原因之一說了出來。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姬昌指著地上一個暗褐色的小圓點,說道:“當我知道屋裡可能有另外一個人的時候,明明,我能看到的人都在眼前,我雖然明知道不可能找出來這個躲在屋子裡的人,但是卻還是不死心的轉頭四顧,結果,巧了,就看到那裡,明明沒有人,卻有水漬掉落下來,落到地麵上。”

王筀鵀明白為什麼姬昌看到她是女子的時候並沒有感到意外了,因為他早已猜出了她女子的身份。她看著地麵上若非姬昌特彆之處,一點都不引人注目的黑褐色圓點,聽了他這話,明白這應該是她陷入回憶之中,傷感之下,流下的眼淚,結果不下心掉落在地上,偏偏被姬昌給看到了。正如姬昌所說,好巧。她笑了一下,讚道:“侯爺不僅心細如發,而且觀察入微,讓小女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姬昌笑著客套道:“當不起姑娘的稱讚。”上一秒,臉上還掛著笑,下一秒,就收起笑容,一臉嚴肅,目光如刀一般盯著王筀鵀,問道,“不知道姑娘能否告知姬昌,你的姓名,來曆,以及入夜潛入我西伯侯府有什麼目的?”

看著姬昌生動的向她詮釋了什麼叫“變臉”,對上他如刀一般的目光,看著他周身散發出的奪人氣勢,王筀鵀在心裡歎了一句,虎老雄威在,開口說道:“如果我說我隻是單純的對西伯侯姬昌你這個人感到好奇,所以這才跑過來看看,沒有對府上任何不利的想法,不知道侯爺你相不相信?”

姬昌並沒有因為她的回答鬆一口氣,狐疑的看著她,開口想要說什麼,結果一陣驚天動地的大咳,滿臉通紅,連眼淚都咳了出來,看他那個樣子,仿佛要把心肝肺都要咳出來一般。

“藥,藥,我的藥,……”那仆役在被離開屋子之前,將裝著吊命藥的陶壺留了下來,這會兒姬昌在急促的咳嗽聲中,指著那陶壺,向王筀鵀說道,聲音斷斷續續,“快,快……把藥給我。”

王筀鵀看了那陶壺一眼,當時那仆役可是說這藥喝多了傷身,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不過姬昌這會兒難受得顯然是顧不得了。她並沒有取給姬昌拿藥,而是對著姬昌身體打了一個春風化雨決。

這個法決,原本是用在靈物種植上的,但是後來,練氣士發現,如果對凡間的植物使用這一法決,有催化植物生長的作用,並且凡間用這種方法種植成熟的植物,吃了之後,並沒有任何副作用,和吃凡間按照正常生長的植物沒什麼區彆。後來,不知怎地,又被發現,如果用在凡人的身上,有滋潤身體的作用。雖然不會延長凡人的生命,但是如果一直把這種法術用在凡人身上的話,這凡人的一生基本上百病不生。若是用到快要死的人身上,起的效果和“回光返照”類似。

以前王筀鵀治病救人,為了削減身上的罪孽的時候,曾經沒少使用這個法術。這法術雖然不能治病救人,但是會讓生病的人少受一點病魔的折磨,舒服了很多。這會兒她把這法術用在姬昌的身上,隨著靈氣入體,剛才還咳嗽不止的姬昌不咳了,而且呼吸也比之前順暢多了,臉上也難得的浮現了一點紅暈。

剛才因為大咳,而身形彎了下去的姬昌,沒有用人扶,自顧直起身來。當然,屋裡的仆役都被他屏退,隻剩下王筀鵀,他就算想找人服侍也找不到。過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若是讓以前的姬昌來做,他無論如何都是做不到的。自從生病之後,隨著病勢的加重,吃喝拉撒這些事,想要自己做的話,姬昌都有心無力,都需要人服侍才行。

因此這次,看到自己不需要人幫忙,就能直起腰來,並且也不需要維持半躺半坐那種姿勢了,而是能直接坐起來,渾身上下也覺得舒服了很多,他看向王筀鵀的目光變得柔和了很多,說道:“謝謝姑娘了。”

王筀鵀擺了擺手,說道:“侯爺不用謝我。我雖然出手幫了你一把,其實起的效果和你之前喝的湯藥類似,我並沒有辦法治好你身上的病症。隻不過因為我用的是仙家手段,所以效果要比你喝得藥好很多。”

“這樣已經很好了。”姬昌眉眼舒展,說道:“讓這病痛折磨得我,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舒服的感覺了。”笑看著王筀鵀,“這會兒我倒是相信姑娘確實對我沒有惡意了。”

“我雖然在凡間有一點薄名,但是姑娘既然是練氣士。像姑娘這麼仙子般的人物,所走的路,和我這麼一個凡人,完全是不同的道路。按道理說,我們應該是扯不上關係的,那麼姑娘為什麼會對我這麼一個老頭子感到好奇呢?姑娘大晚上的,潛入我西伯侯府,就為了看看我,在時間挑選上,未免有些不對。其實若是姑娘想見我,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白日上門造訪,我雖然在病中,但是見姑娘一麵,還是可以的。姑娘又何必如此行事,惹人誤會呢?”既然覺得王筀鵀沒有惡意,姬昌忍不住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王筀鵀輕歎了一口氣,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知道,大晚上的偷摸潛進來,容易引起誤會,可是這不是沒辦法嘛。我倒是想光明正大的上門拜訪,隻是如果我那樣做了的話,恐怕我永遠都不會見到西伯侯你了。”

對上姬昌帶著疑惑的眼神,她笑道:“剛才侯爺問我的姓名和來曆,我還沒有回答。”拿手指著自己說道:“我現在鄭重的向侯爺介紹一下自己。我姓‘王’,名‘筀鵀’,侯爺可能對我的名字不是很熟悉,但是我說兩個人的名字,侯爺應該非常熟悉了。其中一個是蘇妲己,一個是胡喜媚。”在報蘇妲己和胡喜媚的名字時,她下意識的放慢了語速,並且加重了語氣。

著姬昌的眼睛,隨著她說出來的名字,倏地一下睜大,瞳孔微縮,她一字一頓,拉長了聲調,慢慢的,繼續說道:“她倆是我的結拜姐姐,我們都出身朝歌城外的軒轅墳,原本是軒轅墳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