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2 / 2)

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由始至終,哪怕這其中關係到蘇妲己的未來,關係到她的一生,但是都沒有人去想過問她一句,仿佛她不是一個人,隻是一個物件一般。”

看著姬昌,目帶譏諷,“不過不管怎麼說,蘇護這個父親還算不錯,至少在紂王向他索要女兒的時候,他是不願意的。是在朝廷的大軍壓境之下,眼看著就要麵臨滅族之禍的情況下,他迫於情勢,無奈之下,不得不答應下來。”

話音一轉,笑道:“不過侯爺你寫給冀州侯蘇護的信,很有意思。一句‘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率先把蘇護的行為定了性,從而讓自己站在了大義的角度上。至於那句‘今天子欲選豔妃,凡公卿士庶之家,豈得隱匿。今足下有女淑德,天子欲選入宮,自是美事。’什麼是‘隱匿’,什麼是‘美事’這話侯爺你說出來,不覺得虧心嗎?”

頓了一下,她繼續說道:“侯爺勸蘇護,和他說,他若是不肯送蘇妲己入朝歌,有三害。那三害倒是說的有點道理。隻是你所說的若進女入王廷,其中那後兩利不過是那三害沒發生情況下的事,又重複之嫌。但是你所說的‘女受宮闈之寵,父享椒房之貴,官居國戚,食祿千鍾。’這首要的第一利,虧你講得出口。冀州侯蘇護若真是賣女求富貴之徒,那麼在他朝商的時候,紂王開口要他送女入宮的時候,就已經做了,又怎麼會引來朝廷派軍討伐?”

歎了一口氣,“更何況,你所說的隻是蘇妲己入宮得寵的情況,若是她入宮之後,並不討紂王歡心,那麼又該是怎麼樣的一種結果?對紂王這種好色的君王來說,那種可能不是沒有,而且很大,不要說你沒有想到?蘇護乃是因為在和朝廷大軍交戰失利的情況下把蘇妲己送入宮中的,如果蘇妲己不得寵,身處皇宮之中,以前可以作為後盾的冀州侯之女的這個身份並不能在她受了什麼委屈之時,像以往一樣,能夠給她出頭。侯爺,你可想到過,若是紂王不滿意,蘇妲己,並將他對蘇護的不滿遷怒到她身上怎麼辦?屆時蘇妲己過得該是什麼樣的日子,不知侯爺你可曾想過?”

麵對她的質問,對上姬昌臉上一閃而過的茫然,不用他回答,王筀鵀就知道答案了。她嘴角泛起一抹譏諷的微笑,說道:“肉沒有割到自己身上,當然不知道疼。那蘇妲己不過是冀州侯蘇護的女兒,除了和她父親同殿為臣外,侯爺和她又有什麼乾係,自然不會去想這些。”

口風一轉,語帶惡意的說道:“也是,不過同僚的一個女兒而已,又算得了什麼?侯爺你可是麵對用親生兒子的肉做成的肉餅,都能麵不改色吃下去的主。蘇妲己入宮之後,過的是好,還是賴,和你又有什麼相乾,你隻要向朝廷和天下百姓展示,自己並不需要調派兵馬,隻需要手書一封信,給冀州侯蘇護,就能讓他乖乖聽話,把女兒獻給紂王就行了。至於蘇妲己的將來,是死還是活,侯爺你要忙的事情那麼多,又怎麼會有暇關心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聽到王筀鵀提起自己吃了兒子伯邑考這事,姬昌臉色刷的一下變了。他渾身顫抖,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王筀鵀,滿眼怒火的看著她,對自己吃了伯邑考的肉這事彆不提,語無倫次的控訴道:“是你們,是你們害死了伯邑考!是你們殺了他!都是你們,是你們,就是你們害得!”

一麵說,姬昌一麵伸手想去拿木枕,但是氣力不足,那木枕又沉,試了幾次,他都沒能拿起來,最後他拿起放在他床邊的藥碗,使勁全身氣力對著王筀鵀砸去,怒吼道:“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為我的兒子報仇!”說著伸手使勁拍著床頭,大喊道:“來人呀——”

在姬昌出聲喊人的時候,王筀鵀迅速反應了過來,直接一個法術甩了過去。姬昌在那裡乾張嘴,發不出聲音來。

看著說不出話來,拿著一雙眼睛凶狠的盯著她,如果眼睛能夠殺人,估計這會兒她早已經被他碎屍萬段姬昌,她笑了一下,使了一個法術,變成一把椅子來,好整以暇的坐在他對麵,曼聲斯語的說道:“侯爺,何必這麼大動肝火。我雖然和你說,我此行,潛入西伯侯府,隻是對你這個人感到好奇,所以過來看看,並沒有對府裡不利的意思。但是如果你是這副態度的話,那麼我說不得我隻好出爾反爾,改變主意了。”

看著姬昌不為所動,依然一副恨不得要殺了她的模樣,王筀鵀食指從臉頰上劃過,若有所思的說道:“侯爺現在擺出的這副態度,是視死如歸嗎?侯爺似乎不怕死呢?”自問自答道,“人怎麼會不怕死呢?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呀。”

拍了一下額頭,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是了,侯爺不是不怕死,隻是你本身眼看就要死了。既然這樣,早死兩天,晚死兩天似乎也沒差什麼。並且我若是出手殺了你的話,凶手是我,是殷商的人,屆時西岐就不用擔心沒有借口反商了。”眉眼彎彎,似乎很是為西岐高興的模樣,“替父報仇,這是一個多麼好,而又讓人不會詬病的說辭呀。”

翻臉如翻書,上一秒她還笑容滿麵,下一秒,她臉上的笑容就收了起來,眉眼一片淩厲。王筀鵀語帶譏諷的,搖頭歎道:“都說西伯侯你是一個聰明人,怎麼臨老,臨老這會兒反而糊塗來了。”

語帶不屑的說道:“或許侯爺你無法相信,我並沒有對西伯侯府不利的念頭,隻是單純的想看看你,因此竟然冒著巨大的危險潛入府中。你理解不了我這種行為,因此,我的做法,給你一種,我很蠢的感覺。不過很可惜,讓你失望了,我雖然不聰明,但是我也不如你所想的那麼蠢。”

見姬昌似乎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目露恐慌之色,王筀鵀心中升起一股“貓捉到老鼠,卻不馬上殺死它,而是不停的逗弄它”的快意,笑道:“是呀,你想的沒錯。我殺你這麼一個行將就木,快要死的糟老頭子做什麼?反正不管我動不動手,你都快要死了,我又何必浪費那個氣力呢?現在又是晚上,夜深人靜,我估計西伯侯府裡的人,除了侍衛們,大家大多都已經睡熟了。以我的本事,避過那些侍衛,悄無聲息的將睡夢中的人殺死,讓他們於不知不覺中赴黃泉,應該不是很難吧?……”

隨著她的訴說,姬昌眼前似乎展開了這麼一副全家於夢睡中不知不覺被殺的畫麵。從王筀鵀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潛入西伯侯府,並跟在兒子姬發身後來到他屋裡,若非機緣巧合之下,被他識破了王筀鵀的隱身術,恐怕直到她離開,西伯侯府上下都不會知道她來過。衝這,他相信她是能做到這一點的。想到一家老小被屠戮的局麵,姬昌心中惶恐,忍不住向王筀鵀服軟。因為說不出話來,隻能以目示意,看著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哀求之色。

姬昌不知道,其實王筀鵀隻是說說而下,是嚇唬他的。就算真讓她出手,她還未必肯呢。先不說,她並不是那種嗜殺之徒。再者,就算姬昌叫人進來,以她的本事,完全可以在人們聽到姬昌的喊聲趕過來之前,跑掉,既然如此,平白無故的造這份殺孽做什麼。

而且,就算將姬發這個未來的周武王刨除在外,姬昌的其他兒子們,將來也都是一方諸侯,他們雖然不像凡間的一國之君那樣,有龍氣護體,但是身上也有諸如窮奇、睚眥、蒲牢、畢方等氣運之獸保護著他們。殺死他們,雖然不至於像傷害凡間的君王那樣,被氣運之龍所反噬,但是也是損耗功德和壽命的事,隻不過沒有對君王出手那麼厲害罷了。她何苦把自己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功德和辛辛苦苦修煉出來的壽命拿去折損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