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嗤笑一聲,“目標是我就直說,彆那麼假惺惺地找理由。”
“事到如今還在嘴硬嗎?”加茂雅人也走了出來,“這次你身邊可沒有被你哄騙的普通人幫你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被揍飛到中原中也旁邊的咒靈突然狂性大發,咆哮著就要攻擊中原中也,與此同時那邊的禪院佑生也衝上前來,與咒靈前後夾擊。
倒是那邊的加茂雅人一動不動,手縮在袖子裡不知道在做什麼。
中原中也靈活地躲過夾擊,反手握住咒靈身上的褶皺,直接用重力將咒靈整個提起來丟向禪院佑生。
禪院佑生沒料到中原中也竟有蠻力將咒靈當武器使,一時竟被拍到一邊,而丟出去的咒靈去勢不減,直直砸向站在一旁的加茂雅人。
袖子中維持術式的手指痙攣了一瞬,加茂雅人看著發狂的咒靈那衝自己張開的血盆大口,眼角劇烈地抽搐一下,麵容扭曲地喝道:“停下!”
咒靈的雙手在他的喝止下不受控製地狠狠砸入地麵,在水泥製的路麵上拉出長長的痕跡,火花與煙塵四起,最終堪堪停止在了咒術師的身前。
翻滾的塵土間,有清亮的少年音響起。
“【啊啊,這可真是意外的反轉。】”那個聲音語調誇張地說道,“【以祓除咒靈為己任的咒術師居然控製了咒靈?也就是說,襲擊普通人、令怪物與咒靈看上去像是包庇、然後再出現祓除,這些——全都是咒術師自導自演的?】”
太宰治手裡舉著兩個咒術師極其眼熟的、本應關閉的攝像機,將鏡頭對準場內狠拍,“【但明明那時的怪物也沒有救下受害者,真是奇怪,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吵死了,太宰。收起你那副戲劇旁白的腔調。”中原中也揉了揉太陽穴,看向那邊臉色陰沉的兩個咒術師。
“喂,我說,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會因為那家夥是個人渣就放任咒靈殺了他吧?”
中原中也不屑地說道:“律法覆蓋之所,罪惡之人的審判交給律法,而非自己動用私刑。你們到底是多習慣了私下處刑才會覺得彆人跟你們一樣?”
“那個時候,哪怕你們再遲一秒鐘,我都會用重力將人拖出攻擊範圍。——可惜你們太心急。”
兩個咒術師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他們的計劃竟然被反過來利用了!還暴露了自己私自用術式控製咒靈襲擊普通人的事!
這些誘導的小手段私自拿來用怎麼都行,甚至是高層處理某些事的時候心照不宣的規則。然而一旦被架到台麵上來,那就是他們的家族都不會庇護的嚴重罪責!
“【哦,原來是這樣。原本的怪物是被誣陷的無辜好心少年,而正義的咒術師……才是真正殘害普通人的怪物!】”太宰治儘職儘責地做著旁白,“【罪證確鑿,真正代表正義的軍警小姐必然不會放任罪惡的怪物逍遙法外,怪物會被審判,而無辜少年的生活也終究回歸平靜。】”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
“中原小子說得沒錯,你真是吵死了,臭小鬼!”
第一個字時聲音還在高處,等最後一個字時已經與地麵破碎的轟隆聲融為一體。從天而降的大倉燁子站在被硬生生踩出來的巨坑中央,臉上揚起一個堪稱嗜血的笑容。
“準備好迎接地獄了嗎?罪惡的豬玀們。”
接下來的畫麵實在少兒不宜,絕不是怕被揍的太宰治遺憾地關閉了攝像機,就見原本站得較遠的中原中也走了過來。
“先生不在嗎?”他問道。
“唔,鐘離先生。”太宰治擺弄著手中的攝像機,隨口說道,“鐘離先生說,他要去見一個人。”
*
嫋嫋的茶香回蕩在室內。
鐘離端起一盞茶,輕啜一口。
“入口醇厚,回甘清冽。這特一級的洞庭山碧螺春不負貢茶之名。”他看著對麵的男人,不吝稱讚。
對麵的人哈哈大笑起來,“能得到鐘離先生一句稱讚,也不枉我一番準備了。”
“這所謂的‘一番準備’著實充分。”鐘離垂眸掃了眼小幾上擺著的茶具,那並非日本傳統茶道的用具,而是一套完整的中式沏茶用具,先前這人沏茶的手法也在形上做到了完美。
“為了貼合我的喜好,想必廢了不少功夫吧,福地先生。”
名為福地櫻癡的男人就像沒聽出來鐘離在說什麼,豪爽地擺手,“哪的話,鐘離先生幫了我的副隊長,更何況還是那麼強大的異能者,我身為獵犬的隊長怎麼說也要好好招待一番。”
“接下來還有我特意請來的廚師出品的中式菜肴,怎麼樣鐘離先生,我們現在上菜?”
鐘離放下手中的茶杯。
“茶與茶之間不可一概而論。有些茶水,若與飯食共飲,則有健脾開胃之效,亦能清口去味,強人食欲。然而另些茶水,卻隻可單獨品鑒,或配清甜小食,若與酒水飯食混合,反而口感兩敗,著實不美。”
口中說著品茗的話題,那雙金色的眼睛卻直直地與對麵之人對視。恍惚中,福地櫻癡幾乎要以為自己麵對著的是什麼冰冷卻內斂的凶獸。
他咧開嘴笑了起來。
“誠如鐘離先生所言。茶水再好喝,不合適就是不合適。”福地櫻癡說道,“那麼,您覺得這茶該怎麼調配才能契合這一桌飯食?”
“自然是從種植開始著手乾預。”鐘離將茶杯推還給福地櫻癡,“若那茶園不符預期,換一處便是。”
福地櫻癡從善如流地為鐘離添茶,“呀,我倒是想,可那茶園是製了多年茶葉的老茶園了,流水線都定下來了,不好換呐。”
“舊茶園內肯走的員工、適宜新土地的茶樹、新茶園的地基。若具備這些條件,哪怕從新開辟茶園,亦稱不上困難。”鐘離淡淡說道,蒸騰的霧氣模糊了他的眉眼,卻顯得那一點燦金愈發銳利刺人。
“更何況,若能有新茶可用,對飲茶人來說也是一大樂事。”
福地櫻癡將滿上的茶盞推回給鐘離。
“那麼,我可有幸邀請飲茶人參與茶園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建設?”
推回來的茶盞下壓著一張花花綠綠的紙張。
那是一張持續時間到明年六月份的,衝繩某處海灘的免費旅遊招待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