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真實的擁抱(1 / 2)

() 陶文昌覺得祝傑不是開大招了就是玩兒脫了。

雖然自己不懂徑賽更不懂1500米中長跑,但共同訓練6年他也不算門外漢。過第一個彎道的時候絕對不鼓勵搶道, 因為開跑速度過快即便搶到內道, 也容易被外道對手壓在這個速度上。

除非一上來的速度足以取勝。

可這不是短跑, 不要這麼強的爆發力,80米之前能解決的事根本影響不到後1400米。

但是野逼用行動證明他不是正常人, 他是瘋的, 他在決賽裡把自己平時訓練的節奏打破了,80米持續提速過彎。

孫康的表情是怒不可遏,徑賽總教練已經在場下摔水杯了。

快, 飛快,瘋一般的快, 現場解說激情澎湃地站了起來,場內一片歡呼。

薛業沒力氣站又不肯坐下,陶文昌隻好任他靠著, 陪他看祝傑加速過彎一路當先, 一身純黑一路絕塵。

第一梯隊的選手在他身後吃屁。

比賽場地是800米專業跑道,1500米分4階段, 400、400、400和最後300米衝刺,要是400米一圈的跑道陶文昌一目了然, 現在他根本算不出祝傑的米數可薛業閉著眼睛都能。太震驚了。

每當薛業睜眼指定是一個階段差不多結束了, 因為他用自己心跳讀數,用時間反推路程,外界的度量衡再變也撼動不了他。

最後300米薛業沒有閉眼。

“丫要瘋吧。”陶文昌已經看不懂這節奏了。

“沒瘋,傑哥早衝了50米。”薛業眉目中的平靜是因為他見慣了, “傑哥一直就有兩套配速。”

陶文昌抱著這個腳下無根的浮萍嗬嗬又嗬嗬,牛逼,祝傑的第二套配速,春哥不知道,首體大徑隊的總教練不知道,孫康明顯更不知道,就你知道。

最後30米,傑哥要衝第二輪,薛業的心率開始攀升,這回是算不準時間了。

衝刺階段是最後的賭博,開衝隻能增速且必須衝到終點,運動員的擺臂幅度一旦降下來整個身體的耗氧平衡會全部打亂。傑哥的腿是有舊傷的,這麼跑有代價。

“大學首秀敢開大招,真他媽野。”陶文昌第一次見祝傑用這個配速來比賽,他在鋌而走險。

衝線的刹那計時終止了,03:33:10,冠軍!刷新了上屆記錄!解說起立激情解說,大半場的看台擠滿了歡呼聲。祝傑從終點開始減速,沿著直線跑道持續前行,目光鎖在右側。

傑哥贏了啊,不愧是他。薛業往前走了幾步鬆開陶文昌的肩,整個人依附在攝影區後方的看台上,用力靠緊,臉上一個明媚的傻笑。

祝傑的身體重心開始偏移,橫穿跑道,從最內道一層層往外邁,不斷邁過白色的線。

一條、兩條、三條……橫穿七條之後最終停在了最外道的邊緣。隻剩一道看台將他和薛業隔開。現在的薛業不是運動員了,進不來,但薛業還在,很乖。

你再等我一次,這一次薛業仍舊等了,他跑過來。

“牛逼啊!”陶文昌按耐不住興奮朝祝傑喊道,“晚上給你搓背!”

祝傑沒有說話,也說不出來,在血液中翻滾的原始本能趨勢下和薛業遙望,親手結束一場苦戰。大腿後側隱隱發燙,腎上腺素的麻痹作用還在。

沒等心率降到正常,裁判和記分員過來叫他複錄登記。祝傑倒退著走了十幾米,隻好轉身離開。

薛業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咱們走吧。”

“什麼?”陶文昌還在興頭上,“你不看頒獎啊?”

“不看,傑哥領了多少次金牌我又不是沒見過。”薛業站不住了,沒能蓋過後頸的發尾半濕。傑哥剛才的表情是有話要說,那自己回酒店等著。

陶文昌沒轍,薛業這個不討喜的性格除了祝傑誰也拿捏不住,隻好帶他往酒店艱難移動。等薛業體力耗儘躺下睡了,陶文昌坐在1906裡偷吃石榴,同時發愁把這傻逼孩子扔給誰。

想了又想,沒人能幫。祝傑薛業很絕倆男的,除了對方誰也不要。

祝傑跑冠軍肯定回不來啊,又要領獎又要開會又要總結,怎麼也得折騰幾個小時。

有人在咣咣咣地敲門,不會是祝傑吧?陶文昌跑去開門,門外一身半濕的貼體田徑運動服,黑色紅邊專業跑鞋,手腕心率手環紅燈急閃。

祝傑,估計從賽場偷著跑回來的。

“薛業呢?”祝傑問,拎著黑色運動包,止痛噴霧的氣味異常濃鬱。

“睡了。”陶文昌準備抽身而退,白隊在手機裡罵人呢,“你還走不走?”

祝傑給他讓開通道。“你晚上不用回來了。”

得了,陶文昌算準他過河拆橋,拎著自己的包吹小哨跑了。愛誰誰,你倆互相毆打吧,我去賽場給漂亮小姐姐們跳高咯。

世界終於安靜下來,祝傑重新把請勿打擾掛上,關門,上鏈鎖。薛業在靠牆那張床睡,他的床,他把包輕輕地放在地上,幾排汗水從大腿外側爭先恐後衝到小腿。

右大腿上足足綁了一整圈黑色彈性繃帶,穆隊醫緊急處理過,大腿後群肌纖維斷裂,舊傷。

他微微活動右腿,左手扶著桌子往前走。外人麵前可以裝沒事,在薛業麵前他是知道疼的。窗簾從左拉到右,拉滿,拉到密不透風,他小心翼翼坐在薛業邊上,許久未動。

薛業在睡覺,很安穩,他知道回酒店等自己。

你隻要找個安全的地方等就好,我跑過來。

祝傑欣賞了一會兒他不太雅觀的睡相再走進浴室,肌肉在熱水下得以放鬆。他全身掛水地走出浴室,赤身**很快被暖風烘乾。

1906沒有叫客房服務,隨處可見垃圾,滿桌石榴皮,很亂,絕對不是薛業吃的。祝傑從儲物櫃拿新枕頭,裹上一條新浴袍,掀了靠牆床上的雪白被子。

薛業趴著睡,寬闊卻略薄的後背上兩道肩胛骨的線條,白色的ck和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