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醋海沉浮2.0(2 / 2)

聚餐地點在東校門外的餐廳包間,除了師兄弟,白洋還叫上孔玉和祝傑。倒不是偏袒誰,隻是他考慮得多,萬一張海亮急了,這事不能讓薛業一個人扛。

畢竟張海亮的苛刻脾氣鼎鼎大名,能壓住羅老十的隻有羅老本人吧。

薛業慫乖地坐正,手插在兜裡,給傑哥遞了一把黑巧:“傑哥,祝墨呢?”

“給陶文昌帶著。”祝傑的視線和張海亮對撞,“沒聽你說過還有師兄。”

薛業順手掰筷子:“傑哥你彆生氣,我解釋。”

“沒氣。”祝傑放低聲音,把薛業麵前的雪碧換成茶水,“一共幾個師兄?喝水。”

茶很燙,薛業吹了吹,鬆軟地報家譜:“師從羅季同,上頭15個我排最小,體校出身。傑哥你要生氣了我回宿舍給你劈叉。”

“以後多的是時間劈你的叉。”祝傑一下下地敲餐桌,15個師兄等於15個家屬,左手放在薛業右大腿的裡襠掐著,“15個都和你這麼熟?”

“沒有。”薛業疼得臉一紅,偷偷挪開視線,“就從師兄張海亮開始。上麵的都不怎麼認識,我那時候小,他們已經放出去打比賽了,也有轉業的。嚴峰是十四,旁邊那個傅子昂是十五,我們一起長大比較熟。他們都打過世錦賽了。”

“嗯。”祝傑的指節活躍著。薛業見縫插針地問:“傑哥,體育辦找你什麼事啊?”

“沒什麼,小事。”祝傑夾菜給他,“先吃飯,你不用操心。”

薛業端起碗:“謝謝傑哥。”

羅季同,原來薛業是羅老的門生,怪不得他聽孔玉的老師是張海亮會有那種反應。彆人一課難求的名教練是他師兄,不光孔玉震驚,體院震驚,祝傑同樣。

不光震驚,他在禮堂的後排欣賞薛業發飄也十分驕傲。薛業很容易飄,飄得不裝不假,飄得賞心悅目。祝傑忍住撩他劉海的**,不和這些師兄正麵衝突。

特彆是張海亮。名師門下大多眼裡不容沙子。

孔玉的臉色慘淡一片,從驕傲的張海亮弟子變成了二隊替補的師侄。自己師父對薛業的上心程度遠超於自己,太打臉了,簡直是在體院眾人麵前狠狠打臉。

真想變成一隻鴕鳥,一頭栽進沙坑不出來。還要叫薛業小師叔,低了一個輩分。

“照顧不周,照顧不周啊。”白洋起身敬茶,“早知道薛業是您師弟我也不驚訝了。本來啊,他想進二隊的,可是這三年沒有比賽記錄所以係院方麵不批。您可得好好批評他,這麼好的天資不能放棄,應該衝一隊。”

這一狀告得明明白白,薛業的三位師兄肯定會勸他,再不濟責問幾句。但是誰都不開口,張海亮的臉色更是凝重。

白洋滿心疑惑,寵得這麼厲害,說一句都不舍得?

“唉,他貪玩,想練就能練。”傅子昂引開話題,把沒人動過的咕咾肉端過來,專心挑一小碗菠蘿,“誰叫我們師父最疼他呢,小時候他吃飯都是教練和師父輪番上陣開小灶。吃大鍋飯必須我們給他夾菜。護食,永遠把自己愛吃的放跟前,誰都不給,活脫一個小霸王。”

“是麼?”祝傑看向師兄陣營,麵不改色,“這麼可愛?”

大腿被猛捏一把,薛業差點把筷子掉了。“不是……傑哥我那時候還小呢。”

“我們師弟脾氣不好,愛動手,你們多讓著他一點。”嚴峰把這事當個正事來說,“他沒挨過管,大家都是運動員互相理解,不鬨出圈教練睜隻眼閉隻眼,天性打壓下去上了場沒氣勢。”

“不是。”薛業兩腿一夾,“傑哥,我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

嚴峰把傅子昂挑好的菠蘿轉給他:“怎麼不是?你是熊貓血,十三歲那年被同班慫恿比跳樓。要不是師父及時逮住,你真敢從二層跳下來。”

薛業打了個哆嗦,抖著肩膀抬起頭,把桌上的餐布揪得亂七八糟。“沒有,師兄你記錯了。”

“什麼?原來你是熊貓血啊?”祝傑把裡襠的腿肉掐了個遍,“這個血型很少見。”

薛業不敢動也不敢出聲,撩起劉海揪頭發,兩條長腿在桌下夾成麻花也躲不過去,練手藝也沒這麼酸過。

“可不是。”傅子昂以為他低頭是羞於承認黑曆史,“還怕鬼呢,夜裡拉著我倆陪他尿尿,停電了鑽我們被窩。彆說,十六小時候挺好睡的,不折騰。就是太挑食了,顏色深的不吃,動物內臟不吃,味道稍微有點個性的蔬菜也不吃,還不能吃辣。給教練愁得啊,滿漢全席輪番上。”

“好睡……”祝傑虎口攥合,“這麼能耐啊。”

“不是,傑哥我懷疑他們潑臟水。”薛業彆過臉,汗下來了。

祝傑給他夾紫甘藍:“吃飯吧,小霸王。”

“謝謝傑哥。”薛業往下生咽,身體傾向右側。

“那位小兄弟,叫什麼?”張海亮忍耐已久,小師弟出過事,孤僻又少年意氣,對誰好就好到死。不能再讓他吃虧了。

“祝傑。”祝傑還算老實,因為光線眼窩顯更深了,“薛業高中同班,大學室友,老……朋友。”

“傑哥牛逼,他練中長跑剛拿完冠軍,1500記錄刷新。”薛業威風颯颯地說。

“可現在禁賽了。”孔玉及時地補上一刀。師父最看不得品行不端。

“禁賽了?”果然,張海亮換了臉色,氣勢區彆於這桌初出茅廬的大學生,“祝傑,身為一個運動員,禁賽,什麼正當理由?”

薛業一瞬啞然,不假思索:“傑哥他校外打架,為我。我被人打了。”

一桌肅然無聲。

“被打了?”傅子昂笑容迅速消失,“誰他媽把你打了?哪個學校的!”

嚴峰強壓怒火:“傅子昂,注意情緒,這不是在隊裡,張牙舞爪乾嘛呢?”

“你他媽沒聽見啊,十六叫人打了!”傅子昂的臉一下狠起來,突然又變成狠狠地心疼,“他就不該離隊!當初我讓你們勸,你們都不敢攔著!我又說不上話……”

“話多了啊。”嚴峰提醒他,眼神示意還有外人。傅子昂立即閉了嘴,眼神中除了憤怒、後悔、同情還有沒人能看懂的悲痛。

這是怎麼了?孔玉看向他們,當初薛業發生什麼事要離隊?他看張海亮,試圖從師父口中探知一二,可張海亮卻用他從沒聽過的語氣,極儘關心愛護甚至謹慎,衝那個傲得沒譜的小師叔問道:“打沒打壞?”

“腰廢了。”薛業視線一偏,“但是傑哥帶我找醫生治呢,都是職業運動員的醫生,能治好,30歲我退役。”

又是傑哥。張海亮隔著桌,打量師弟口中的這個男生,他迎著自己的目光盯上來,不閃不躲。

“先謝過了。”張海亮以水代酒,小師弟當年的事,這小子肯定是知道的。

“不謝,應該的。”祝傑隻收說話,不動杯子,左手心一層滑嫩的嬰兒爽身粉。

作者有話要說:  祝傑:我沉沉浮浮浮浮浮浮浮浮……

咦,感謝霸王票和營養液的功能失效了,鞠躬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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