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豬隊友(1 / 2)

() 16強的公共休息室在籠井一層,設備簡陋, 不隔音, 能聽到預熱賽的凶猛呼聲。

黑壓壓的牆, 祝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眉梢的傷隻留了疤, 耳垂還沒好, 嘴角好得差不多了。旁邊一部架好的手機,他靜靜地看,放著沈欲給自己發來的視頻片段。

戰斧ko對手的瞬間, 和他慣用招數。每一段底下都有大段文字注解,包括戰斧近半年受過的傷。

臨時抱佛腳沒可能管用, 肌肉不產生記憶,看再多的視頻也是無濟於事。他懂,沈欲更懂, 發這些視頻過來的目的隻有一個。

讓祝傑清楚戰斧的體格和他的拳力到底有多猛。

他用重拳, 不走技術型,確實猛, 比祝傑打過的那些新人,seven、shot都猛。這裡就像金字塔, 霸據頂端的人是沈欲, 4強、8強、16強,表麵看隻是數字和排名,實際上差著質的飛躍。

1500米比賽同樣,健將級彆標準用時為3分48秒, 國家一級運動員的陣營裡跑到3分49秒、3分50秒的大有人在,但這至關重要的1秒提速不到位,身體強度的差距瞬間拉開一個等級。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行就是不行,數據證明一切。

還有一刻鐘開籠,祝傑隻能儘量找戰斧暴露出來的弱點,熟悉他的打法和節奏。同時,指腹挖出一塊塊固體凡士林,抹在皮膚相對薄弱的地方。

嘴唇、眉骨、鼻梁、下頜、鎖骨、肩……

戰斧值5萬塊,沈欲說的。祝傑原地交換腿跳躍,開始小熱身。戰斧上半身的攻擊太猛,拳擊戰架必須調整,要最大限度、不計代價地隱藏自己的弱點。

這是一個會給對手製造外傷、攻擊傷口的拳手。祝傑朝空氣揮拳,調試著紮繩,對這5萬塊虎視眈眈。

首體大的校區裡一片祥和熱鬨,薛業帶著蘇曉原慢慢溜達,小心避開人群:“張釗參加校聯賽,怎麼沒帶上你?”

要不是傑哥禁賽,冬季校聯賽肯定也參加。

“因為他……比賽忙啊。”蘇曉原胡亂地扯謊,“你的腰好些沒有?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好多了,我現在做著三維立體複位牽引,和腰椎小關節鬆懈,複健訓練也跟得上。”薛業撩起羽絨服,“平時戴護腰。”

“誒呀呀呀,你怎麼這麼多汗?快遮上,快遮上,褲頭邊邊都叫我看見了,幸虧我不告訴彆人……”蘇曉原嚇得趕緊把他掀起來的羽絨服拉下去,“彆吹風,張跑跑也是,出一身汗就愛吹風,萬一吹病了多難受啊。你們這些體育生不聽話的。”

薛業覺得他小題大做,從小身邊全是運動員,體格一個賽著一個強健:“我身體好,你餓不餓?”

“餓。”蘇曉原走不快,穿行於體校的男生堆裡格外無助,“我請你吃飯吧。”

“還是我請你吧。”薛業說,剛好路過一窪凍成冰的積雪,他抄起蘇曉原的腰把人搬過去,“你……腰真細,張釗餓著你啊?”

蘇曉原冷不丁被搬了一把,像個被人欺負了的小姑娘,紅著臉搖了搖頭:“我飯量可大了,不長肉,咱們吃什麼去啊?“

“食堂吧,可吃完我就得走,傑哥有事。”薛業恨不得腳下踩風火輪,但還是拉著蘇曉原進了東食堂,點了一桌菜,“嘗嘗,我們學校的飯……還行。”

蘇曉原真的餓了,不客氣地搓搓手:“你就是太挑食,這次見比上回胖了點,看你沒事我放心了。”

“啊?”薛業摸摸下巴尖,“我胖了啊?”

完了完了,傑哥還嫌自己沉呢,肌肉都快練回來了。

蘇曉原嗦嗦麵條,被風吹倒的呆毛豎立起來:“你那陣子,瘦的我害怕……嗯!你們學校的酸豆角真好吃!”

“慢點,我又不跟你搶,吃這麼快我他媽真以為張釗那個**餓著你。”薛業給他夾了個溏心煎蛋,“這個也好吃。”

“你不是隻吃熟雞蛋嗎?”蘇曉原咬下去,“好吃!”

薛業用筷子挑開蛋白,滾燙的金色蛋黃流到米飯上。“傑哥愛吃,我陪著他吃習慣了。”

“哦……”蘇曉原的聲音小了下去,“他對你怎麼樣啊?總覺得祝傑凶死了,老怕他打你。”

“傑哥?傑哥不打我,傑哥好。”薛業心不在焉,“傑哥今天有一場拳,他打架禁賽了,現在打.黑拳,賺錢供我訓練,吃完飯我得趕過去。”

“什麼!”蘇曉原吸著筷子尖。昌子隻說拖住薛業,沒說為什麼。祝傑是體育生竟然被禁賽了?

拳鬥場裡的人都瘋了,陶文昌也瘋了:“打丫!打丫啊!”

祝傑咬死了護齒,重重地呼吸著。吊燈變成一圈會反光的飛行物,從他的左眼視角蕩到右眼,再蕩回去,左眼就什麼都看不清楚了。他靠著鐵籠,凶猛地架著標準的防守姿勢。

沒有規則,沒有量級,戰斧超過兩米的身高成了祝傑目前最大的難題。他眯著看不清的左眼,一點點地辨彆戰斧的抱架姿態。

剛剛一拳差點把祝傑打懵。腦袋裡到現在還是暈的,大腦像豆腐塊在頭骨裡晃蕩著。

“操!打丫的!踢他!踢死他!”陶文昌繞著八角籠怒吼,跟隨祝傑的迂回路線移動,“你他媽不是野逼嗎?你丫不是最能打嗎?”

這是口不擇言,陶文昌心知肚明。他也是運動員,什麼叫精疲力儘最有體會,連挪動1厘米都要調動全身的肌肉。祝傑和這個龐然大物耗了將近兩分鐘,這個戰斧,打擊密度驚人。

“防他!防他!”陶文昌急得砸起籠壁,恨不得弧形助跑,一個背越式翻身跳進去幫忙,轉瞬他又被幾個安保拉遠了。

又攻了過來,祝傑本能地護住麵門,眼神鎖定對手,冰雹般的拳從正麵落在小臂上。他立馬調整雙腳直線,不能倒下,一旦倒下會被戰斧摁死,撅折了胳膊都是輕的。

他善於乾這個,視頻裡見過。

又是一拳,挨到了左肋骨,打得祝傑微微俯身。突然他放開抱架,一個出手朝著戰斧的下巴刺去。

黑金色的拳套打濕了,是血,他自己的。左眼進了血,左視基本報廢,眼白變成驚人的豬肝紅色。腎上腺素急速地分泌,確保一時半會感受不到疼痛。

戰斧有身高優勢和體重壓製,竟然不躲,祝傑的重拳對他未能造成有效擊打。

祝傑又追一拳,擊打力度仍未造成影響,但他的目的不是打倒戰斧,打是絕對打不動,而是等他一個晃身的基礎動作。

u型潛身移動,戰斧這個姿勢不標準。沈欲也說過,戰斧沒有係統地學過拳擊。祝傑從視頻裡看出這個弱點,他在潛身的刹那有致命傷,他會稍稍低一下頭。

這個動作最大的忌諱就是低頭!祝傑集中全身力氣,忘掉拳擊那套規則,陰了對方的後腦勺。

還不是用拳,而是跳起來用手肘。這一下就不是拳擊的力度,戰斧明顯打了兩個晃,防守森嚴的下半身也露出破綻,分開了。

媽的!祝傑不是白白挨打的脾氣,挨了兩分鐘的猛揍,終於爆發。

踹襠,砸臉,膝踢麵部,陰招損招車輪戰術輪番上。什麼拳擊?打贏了才是真的。

“乾丫!乾死丫的!”陶文昌振臂揮拳,看祝傑挨打太憋屈了,“你行!往死裡打!”

祝傑逐漸縮小對戰的距離,戰斧的拳比自己還重,他顧不上彆的,放棄了全部的防守,猛犬一般前竄,摟抱著將人摜在地麵上,兩人一同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