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1 / 2)

陸青絕想過和嶽少涯坦誠身份的那一天,但無論他想過多少,都萬萬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嶽少涯坦誠相見。

他眼神放空了一刹那,有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在嶽少涯從來不會冷場。

“你剛剛說什麼?就地正法?這裡?”嶽少涯看看周圍,“你口味這麼重?”

曆代玄陽教教主的牌位密密麻麻擺在前,禁地中白色蠟燭的火光搖曳,空氣中充滿了燃燒過後的香燭紙錢味道。

嶽少涯目光落在那些牌位上,“你有沒有覺得,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看著你?”

陸青絕:“......”

“軟了。”嶽少涯想象了一下,就這種環境,陸青絕果真是戴了個麵具,就有一張無所畏懼什麼都敢說的假臉。

不容許嶽少涯繼續胡說八道,陸青絕伸手一按,把嶽少涯的腦袋從交領袍的衣領處按下去,把他從衣袍中分離出來。

再拂過袍子,掉在地上的狐狸頭消失不見,青無聖君又恢複了那黑袍罩體,青狐麵遮頭的模樣,和沒被拆穿之前一模一樣,連態度和神情都沒改變。

讓人差點以為剛剛看到的是幻覺。

但,陸青絕就是青無聖君。

之前的震驚和懷疑都變成事實後,嶽少涯這個認知也慢慢複蘇過來。

嶽少涯羞惱極了,想起這段日子想方設法來找他,沒想到被陸青絕騙的苦,這人不但恢複了自己不知道的身份,還以青無聖君的麵目暗地裡不知道逗了他多少次。

“你法啊?等著呢。”嶽少涯皮笑肉不笑。

陸青絕:“……”

“不法我就走了,陸青青,這件事咱們沒完!”嶽少涯轉頭就走。

這一瞬間他忘記了眼前這人除了是青青,還是原著中那個喜怒無常翻臉無情的神經病教主。

隻記得是陸青絕把他打暈帶回了魔教的,看著自己著急還不肯坦言,反而以青無聖君的身份看自己笑話,還明裡暗裡占他便宜。

他忘記了這個人的危險性,以及一手就能戳死自己的大反派身份,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

陸青絕一句也沒反駁,默默跟在嶽少涯身後,暴露來的太突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做。

早知如此,這些日子就該收斂一些。

“少涯,先回去,其他的明日再說。”陸青絕久經陣仗,內心不說如何,但聲音依舊維持淡定。

“不一口一個本君了?教主大人好大的威風。”

嶽少涯呸了一聲,仍不解氣,回到飛雪閣,他反手就給了陸青絕一個閉門羹。

陸青絕表麵平靜,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

他們回來的動靜驚動了流花,流花看看在門口的教主,問道:“教主,怎麼在門口不進去?”

說完後,流花明顯感覺教主氣息一窒。

最後陸青絕身姿挺拔,抬頭道:“他睡了,我明日再來。”

*

次日,說好明日再說,明日再來的陸青絕沒來,上門的是溫嬌。

昨夜她回去後,沒聽說昨晚禁地有什麼事情發生,隻道嶽少涯是成功了,哪知第二天一早,卻見到嶽少涯長籲短歎的模樣。

“沒找到人?”溫嬌找了個地方躺下。

“...找到了。”嶽少涯長歎,丟的是青青,見到的是青無聖君,鐵斧頭掉進水裡,直接更新換代成鍍金的了。

也不知外表是鍍金了,內裡是他那柄鐵斧頭,還是從來都是金斧頭假裝的鐵斧頭。

一個晚上,他想了挺多,從遇見陸青絕的開頭,走向就有點奇怪,許多時候都是他一廂情願,細細想來,其中還有許多細節他沒注意過。

他敢肯定,以原著中青無聖君的性格,陸青絕最初絕對想過殺自己,隻是後來因為某種原因,和自己功法的特殊性,才放棄了弄死自己的想法。

回想當初強吻過後直接把人搶走的事,嶽少涯特彆佩服自己的勇氣。

尤其是直到現在,他還有種淡然的篤定,篤定陸青絕就是秋後算賬,也不可能會自己怎麼樣。

陸青絕從不談他的來曆,現在想來,能把他鎖在禁地的人,恐怕隻有他自己了。

“既然找到了,還不開心?”溫嬌伸手在嶽少涯臉上摸了一把。

被嶽少涯憂鬱的推開,“我在思考人生哲學,有時候以往熟悉的人,也許可能我還不認識,有時候我避之不及的人,可能早就潛伏在我身邊占儘便宜了。”

原著中的青無聖君和從他到這個世界就一直陪伴在身邊的青青,兩相對比,一種割裂感微妙的生出,煩的嶽少涯整晚沒睡好。

總之他的青青變成了原著大反派青無聖君,青無聖君就算不乾反派事業了,那也是魔教教主,總不會跟著自己到處亂跑。

要是不想跟著自己到處亂跑會做什麼,答案已經有了,比如和現在一樣,強留自己在魔教,但嶽少涯還得為了回家而努力,顯然不可能留下。

最後結論,他的雙修對象沒了。

嶽少涯更憂鬱了。

“你小小年紀,思考什麼人生哲學,姐姐帶你去看個好玩的。”溫嬌眼波一轉,試圖拉嶽少涯出門。

嶽少涯猶豫,之前跑出去那一次,陸青絕挺生氣的,隨即想到,除非潛伏在暗地,拿著那些讓他都感覺到危險的武器的暗衛出手攻擊他。

不然他自認來的就是天極境,在有一念山海這個新技能後,他也能壓製片刻,從容求救。

嶽少涯到底還是跟著溫嬌出門了。

無燼山除了主峰有幾個側峰,嶽少涯之前逛的地圖不包括這裡。

溫嬌就把嶽少涯帶來了其中的一座山峰。

“這座山峰叫落花峰,這裡盛產一種名為紫錦的花,花朵如雲多棉,紫錦花花開時最漂亮了,滿山漫野的紫色花海,十分壯觀,算算如今,正是花期。”

溫嬌介紹了紫錦花開的奇景,嶽少涯本以為溫嬌會帶他看花風景。

然而一盞茶後,嶽少涯和逸雲長老麵麵相覷。

逸雲長老在大太陽下脫了鞋,坐在席子上縫製棉被,逸雲長老見到嶽少涯,整個人都呆住了,和嶽少涯麵麵相覷了一下,老臉感覺掛不住了。

“你是來看老夫笑話的麼?”逸雲長老吹胡子瞪眼。

嶽少涯忍了片刻,實在忍不住,爆笑出來,“長老,想不到您不單處理教中事務,還有一顆柔軟的□□心,您縫棉被呢?”

“是,老夫縫棉被,來日你和教主大喜之日,就給你添兩床當嫁妝。”逸雲長老沒好氣。

溫嬌這才忍著笑補充,“紫錦花的保暖效果更勝棉花,可代替棉花製作被子芯,是無燼山的特產呢,連教主都有幾床紫錦花製作的棉被。”

“小子,要不是你,老夫哪用得著在這裡縫棉被。”

逸雲長老張口就喊出嶽少涯的真實性彆,旁邊的溫嬌沒有絲毫異色,顯然早就發現了。

嶽少涯桃花眼一咪,“哦?剛來玄陽教時,就是你把我打暈的吧。”

逸雲長老理直氣壯的聲音立刻小了,眼神閃爍,“誰知道你這小子這麼嬌弱,細皮嫩肉的打一下脖子就青,一昏睡就是兩天不醒。”

嶽少涯也冤,他這具身體確實是養尊處優,身上幾乎連一道疤痕都找不到,可見這身體的父母有多用心嗬護,是一點也沒給他磕著碰著,驟然被暴力以待,哪能不青。

“您縫棉被,還賴我了?”嶽少涯道。

“逸雲長老這受罰呢,教主讓他縫十床棉被送去給你。”溫嬌問,“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讓教主這麼罰他。”

嶽少涯也不知道,但不妨礙他幸災樂禍,逸雲長老打自己脖子的仇他還記著呢!

“我怎麼知道,這得問長老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嶽少涯又瞧瞧逸雲長老縫製的棉被,那慘不忍睹的針線活,“這棉被我能拒絕麼?”

“不能!”逸雲長老和溫嬌異口同聲,“教主給的,不用也得收著。”

“這麼霸道的?”嶽少涯撓了撓下巴,這和他了解的青青不一樣,到底哪個是陸青絕?

參觀了逸雲長老受罰現場,溫嬌帶著嶽少涯沿著落花峰繼續往上走。

簡陋的木屋,靜靜坐落在落花峰山腰上。

溫嬌在此停步,“瘟神,出來接客!”

門動了一下,吱呀一聲,一個眼神平和的麻衣男子推門而出,“溫嬌。”

麻衣男子見到溫嬌,似乎很驚異,“稀客,這是十幾年來你第一次踏足落花峰,在下這草廬蓬蓽生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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